喜笑颜开,朝姜灼拱了拱手,便转身而去。
姜灼站了片刻,最后终于走到屋前,轻轻地敲了敲。
“谁呀?”好半天后,是个女人被从睡梦中惊醒后的回应,略带些嘶哑之声,显得极是疲惫。
“娘娘,是我。”姜灼低声回道。
里头愣了片刻,随即便传出洛昭仪难以置信的声音:“灼……”
“是。”姜灼应了一个字,而此时,门已然从内里被人打开。
姜灼也不待多问,自是紧着进了屋,随即反身,将门又阖上。
而洛昭仪已然点亮了屋里唯一的一盏油灯。
待有了光亮,姜灼这才得瞧清楚面前的洛昭仪,不过半月,她竟是消瘦不少,一双美目此时眼窝深陷,面上神采尽失,竟似一下子老了十来岁,身上穿着的,也是麻布短孺,已然是一位平凡妇人。
“娘娘……”姜灼冲着洛昭仪福了福身,只是问好的话到了口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实在是洛昭仪这般景况,哪里称得上一个“好”字。
“你怎得会过来?”洛昭仪此时双唇都有些颤抖的,想是根本未料到姜灼会来瞧她,一时心潮起伏。
“小女得着机会,便来瞧瞧您和小殿……”姜灼想到床边去瞧瞧诸葛庸,却不想刚一迈步,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洛昭仪叫了一声:“当心!”便紧着上前去拉姜灼。
这会子摸着被撞疼的膝盖,姜灼方注意到地上放着的纺车,颇有些不解。
“永巷里的女人,平日多是靠着纺些麻布来挣些生活,这是前头住在这儿的人丢下的,我便拾起了。”洛昭仪低头解释道,随后左右看看,也没个能坐的地方,干脆搀着姜灼坐到床边。
床/上的诸葛庸倒是睡得正香,只是在姜灼仔细看来,出了月的孩子竟与当初没有多少变化,甚而显出了消瘦。
姜灼心下难受,看着坐到旁边的洛昭仪,摸了摸她已有几分粗糙的手,叹道:“娘娘,您受苦了。”
洛昭仪勉强笑了笑,弯下腰瞧瞧正自熟睡的儿子:“我这是该当的,谁叫凭白起了贪念,只是庸儿无辜,跟着我到了这步田地,你便瞧出来了吧,这孩子瞧着没甚精神,只因我这乳汁不够,又没了乳母,如今竟是靠着些米汤才得活下来。”说到此,洛昭仪眼泪便扑簌簌往下落。
姜灼忙取出袖中帕子替洛昭仪擦拭,不想便在这时,诸葛庸小身子一抖,随后便醒了过来,开始哇哇大哭。
“这孩子必是又饿了。”洛昭仪俯身将孩子抱到怀中,掀开衣裳便要去喂。
诸葛庸竟不知是不是饿坏了,含住之后便狠狠吸了起来,未想此时洛昭仪的神色变得极痛苦,斗大的汗珠直往下掉,而不一时诸葛庸也是脸孔胀红,姜灼瞧出来,这是吸不出乳汁,孩子已急得不行。
折腾了许久之后,诸葛庸才得勉强喝上几口,虽不满意,不过吭哧几声,也就抽噎着又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