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坐一时,想来你这一回出去,日后咱们竟再见不着了。”
这话恁是伤感,终于惹得姜灼忍了半天的泪也落了下来,可这会子,安慰的话还是要说几句,于是姜灼叹口气道:“娘娘且放宽心,您方才不也说了吗,这以后只操儿女的心,其他的皆不管,无论如何您都要好好活着,前日娘娘出了事,便是平遥公主嘱咐小女,一定要救活娘娘,莫让平月公主和小殿下像她一般没了娘亲,半大的孩子都懂得没娘最可怜,想来娘娘也是知道的。”
此时洛昭仪神色却黯淡了下来,沉吟半晌之后,才道:“本宫倒想好好活着,只有人却要苦苦相逼,非要寻本宫做这替死之鬼,本宫当日真真一念之差……”
姜灼这时坐到洛昭仪床边,小声问道:“娘娘可是受到了胁迫?”
被姜灼这么一问,洛昭仪的眼圈便红了起来,咬咬唇,道:“你可记得,我阿娘同伯母曾进来见本宫之事?”
姜灼点了点头:“小女当时也瞧见了,娘娘不是说,她们过来,是因王巍主动提及,有意帮小殿下得那储君之位。”
“当日跟阿娘她们一同进来的王夫人……”洛昭仪这时冷笑了起来:“那位王夫人那日竟是借着代平阳公主向本宫贺喜之名又来了,只是一见本宫之面,便大行威胁之辞,说什么王巍这一回明明就是帮着洛氏飞黄腾达,结果只怪庸儿没有福气,节骨眼上得了病,才错失良机,王巍本是一片好心,咱们自不该连累于他。”
“她竟是这般说的?”姜灼此时已然肯定,那位王夫人郑焯哪是什么平阳公主近侍,怕是与王氏一族交情匪浅,甚而关系比与平阳公主还要亲密,否则,她既早知王巍作为,怎不尽快告知胶东王的亲姐平阳公主,反而背后助纣为虐?
更可恶的,既是事败,这些人居然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要让洛昭仪顶罪。
“便是她逼迫娘娘?”姜灼猛地问道。
洛昭仪气得咬紧牙根:“王夫人竟还说,王巍倒也不怕,他向来受圣上宠信,但到圣上醒来,王巍只需请罪,表明自己是受到洛家人蛊惑才做了糊涂,根本伤不到半根毫毛,不过洛家可没就那么好脱身,那王夫人让我想想,是丢卒保帅得好,还是大家捆在一块被满门抄斩得好?”
“她之意,竟是要娘娘一个人担下这罪不成?”姜灼不由心中气愤:“王氏一族倒是打得好算盘,您若是一走了之,连替自己辩护的机会都没了,还不是任人什么脏水皆往您身上泼,待到小殿下长大成人,要让他如何见人?”
洛昭仪抹了抹脸上的泪:“本宫当时也是没了主意,真以为王夫人说得无错,若是本宫认下此事,说不得能保下洛氏一族和孩子们,可到后来,本宫只余一口气时,远远听得儿女们的哭声,竟一下子明白过来,本宫与洛家就是一体,本宫若死了,人家认定本宫觊觎皇位,才做出那等欺君之事,洛家如何逃得过去,到时候该死的不是还得死。”说到此处,洛昭仪竟是“呜呜”地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