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君,一个吃奶的孩子做储君,说白了便是给某些人做了争权夺利的工具,真要如此的话,诸葛庸这一生恐怕坎坷多于福气,哪能如洛昭仪所盼的那般,庸常和乐地过这一生。
正在思忖之际,有人从外头走进来,原来是江常侍站到了姜灼旁边。
“常侍大人不如去歇息片刻,这身子也当将养些。”姜灼注意到常侍一脸的疲惫,想起他定是在牢中受了不少的苦,免不得在旁边劝道。
“无妨,圣上龙体要紧,本官不在这边守着,终是不放心的。”江常侍摆了摆手道:“先时忙着宫中之事,本官竟忘了,自己乃圣上近侍,竟许久未得尽心服侍在侧。”
见江常侍这般固执,姜灼也知是劝不动的,便不再说什么,又叫旁边站着的侍人端来一个绣墩,想请江常侍坐了。
江常侍一笑:“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不过这未央宫,可没本官坐的地儿。”
听人家这么一说,姜灼自当明白了意思,便也不再勉强,只担心地瞧了他两眼。
“这太医院除了王攀几个,其他人皆已回去,不过因服侍圣上不力,都被罚了俸禄,如今暂由方太医管着,”江常侍闲来无事,同姜灼聊了聊太医院,随即笑了起来:“想来你同那王攀不睦,倒也算因祸得福,没被牵进来。”
姜灼却有些笑不起来,瞧瞧龙床/上一动不动躺着之人,不免叹了口气,若当时得进寝宫,她一定会尽心替圣上医治,或许状况还未必这么糟。
“方才听徐国公之意,这一回能提早得到王巍企图擅立储君的消息,竟是因着女郎,倒是叫本官吃了一惊,未想到你这丫头倒是有勇有谋。”江常侍不免要赞不绝口了:“当日郑公在世,本官便知他收了一位好徒,果然你不负所望,不但医术了得,更难得是位心思机敏,明了是非。”
“常侍大人过奖,小女当时无意间听到一位太医提及王少府辅国之说,便觉出这未央宫中定是出了蹊跷,原本想请太妃殿的小黄门大人帮着禀报,请您拿个主意,却惊知大人您也被人构陷入狱,这才有了定算,必须得出宫报信,”说到这儿,姜灼有些羞愧:“想是小女已然犯了宫规,还请常侍大人原谅。”
“莫说这些,”江常侍不免感慨道:“多亏你这一念之动反转了乾坤,你竟不知,方才本官奉命去问了与王巍合谋的洛氏兄弟,听他们之意,王巍除了欲立十六皇子为储君外,还准备以性情暴虐、好勇斗狠、不孝不义之名,借圣意废胶东王封号。”
“啊?”姜灼惊得叫了起来。
“圣上英明一世,这十几位皇子中,又最看重胶东王德才兼备,怎可能做出这种近乎荒谬之事,按洛氏兄弟所言,当日是王巍将他们叫进宫中,说是圣上甚爱幼子,尤其重病之下,更对一心只想夺权的胶东王彻底失望,才起了立十六皇子之心,不过,听说洛氏兄弟一直未得见圣颜,只是……”江常侍指了指摆在角落的一张红木花雕山水刻画围屏:“隔着那儿聆听圣训,你觉没觉出来这其中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