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将军脸上绝无喜色,沉默了半天之后,才道:“圣上恕罪,未知小女竟做了此等荒唐之事,臣管教不严,小女冒犯圣颜……”
“魏将军何至于要说‘荒唐’,”王巍这时笑呵呵地上前,扶着魏将军起身道:“令嫒聪慧貌美,大方得体,又兼有报国之心,有此女儿乃是您福气,怎能说家教不严,竟是教子有方啊!”
不想魏将军却狠狠地瞪了王巍一眼,甚而不客气地甩开了王巍的手。
“那个……”王巍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难堪,随即眼珠一转,便看向乌黎,问道:“乌黎大人,贵女们尽皆展示过才艺,孰优孰劣,想是您已然看得明白,不知乌黎大人意下如何,觉得到底哪位贵女可与贵国单于匹配?”
乌黎看了半天热闹,一直没有动作,这时见王巍把话头引到自己身上,才笑呵呵地站起,走到魏将军面前,冲他抱了抱拳:“久仰魏将军大名,咱们匈奴人最佩服的大靖勇士之中,魏将军竟列头名,可惜在下年轻,未得与您战场上相会,此后……怕也再无此机会。”
角落里,姜灼觉得此话极不中听,虽可以当作乌黎是想说两国永结友好,不再刀兵相见,但匈奴人天生好斗,如何说得上休兵,怕更多带着讽刺之意,嘲笑魏将军已老,再不得上阵。
果然,魏将军也听出了其中意思,眼睛眯了眯,回乌黎道:“本将尚还拿得动刀枪,便是本将不行了,魏家乃至大靖还有千万儿郎,自是有机会,与匈奴人杀场一晤。”
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声“好”,显是觉得魏将军这话听起来解气,这边乌黎碰到个骨头硬的,立时顿住,好半天后,便转过头去,看向尚不肯退下的魏菓瑶。
王巍马上领会出乌黎之意,顺势笑问道:“乌黎大人,不知您此时可有判断,到底哪位贵女,将成为匈奴新阏氏?”
乌黎一笑,并不急于作答,反而走到魏将军身前,得意地一拱手:“这世上缘份真是绝妙,不想当日非得你死我活的对手,如今竟要结成姻亲,魏将军但请放心,日后令嫒嫁至匈奴王庭,想是单于必当用心照顾,不负您之期望。”
大殿上突然之间又开始人声鼎沸,显是因此时大局已定,才引得众人议论。
“圣上,臣请回禀。”魏长欢这时终于忍不住,猛地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向圣上抱拳道。
圣上看了看魏长欢,问:“你又有何话要说?”
“圣上,舍妹才浅德薄,平素常有言行不当之举,家中父母为此着实懊恼,若贸然让她去和了亲,再有所失,少不得引人侧目,到了匈奴,岂不要丢了大靖的脸?”魏长欢毫不给情面地道。
“阿兄何来此言?”魏菓瑶立时怒了,几乎冲着魏长欢吼起来:“因阿兄偏心阿嫂,只肯听她谗言,不但诬蔑我得了疯症,将我锁进西山寺困住,甚而克扣用度,暗中想逼死我,如今我自己挣下前程,你们还不罢休,莫非是为要逼我走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