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心总算定了,嘱咐刀莫忘三夜再服一剂,待到次日早上再看,偠美人已然是大好。
这日,谭嬷嬷拉了姜灼到内室看望偠美人,却见她半靠在床头,虽面色已然如常,只是心绪依旧不好,还不时小声饮泣。
“夫人这又是怎得了,虽是大病已愈,可毕竟还在月中,当该好好将养,切莫如此折腾自己。”谭嬷嬷上前劝道。
“嬷嬷说得也是,可我总忍不住想宝儿。”偠美人抹了泪,示意两人坐到她近前。
谭嬷嬷小心地劝道:“那日夫人不是与殿下开解了吗?”
偠美人叹一口气:“什么开解了,我对那男人竟是绝了念想,想来我这辈子已没了指望,能老死在这不得见人的地方,倒也算善终了。”
“年纪轻轻的,实不该这般消沉,”谭嬷嬷叹了一声,不免问道:“女郎的事,殿下有何说法?”
“他还能说什么?”偠美人冷笑一声:“一个劲地骗我,说什么宝儿极得老太太欢心,且当着眼珠子在养着,我便不信,她恨我入骨,竟能对我女儿这般好心,那女人我早看透了,自个儿守寡失子,便瞧不上人家过得好,反正我已然把话撂给了他,若兹后宝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便豁出一条命讨个公道,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姜灼并不明白所谓鱼死网破,倒是谭嬷嬷听得分明,一时情急:“夫人怎得把这话说出来了,您也知殿下同他姑母亲近得很,若是掰给了她听,少不得那头又要打什么鬼主意对付您。”
“如今我也是不怕了,反正注定要当孤魂野鬼,”偠美人说到此,竟是看向姜灼笑了笑:“姜大夫,你这几日也瞧出来了吧,我家这糟心事忒多。”
姜灼回笑一声,她便是瞧出来,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还真喜欢姜大夫,当日我心挺大,想着日后自己得了进益,还能拉拔她一下,”偠美人叹了口气:“只如今孩子都被抢走了,想我这进益已成泡影,竟是帮不得她了。”
“夫人不必如此,”姜灼安慰了一句:“殿下瞧着心中挺在意您,说不得日后便会将孩子给您送回来了。”
偠美人一时竟咯咯直笑:“傻女郎,你还年轻,当是没瞧出端倪,我也不瞒你,那位殿下,外头瞧着倒是厉害得紧,想是长安城中如今人人都惧他,其实啊,骨子里懦弱至极,哪有什么主意,只会听他那姑母的,便是连回到这长安城,也......”说到一半,偠美人摆了摆手:“罢了,免得连累无关之人。”
谭嬷嬷拍拍偠美人的手:“夫人想开些,殿下当是也有自己难处。”
“他有什么难处,不过是心贪而已,改不了的毛病,就好惦记不归自己的东西。”偠美人话说得尖刻,惹得姜灼不由地想,不归陇西王的东西,莫非就是指那未央宫?
偠美人不由大笑起来:“他可是生生被老太太蛊惑了,对了,他母家沈氏也不是个善茬,这一位又向来好大喜功,倒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