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问道:“莫非王夫人之意,竟是要放过驸马?”
闻言,郑焯越发觉得这个姜灼不通事理,决定也不必同她客气了:“此事自然由郑家人处置,姜女郎若真心为叔父着想,莫让他身后蒙了害公主一家的骂名,我们郑家也是大靖世家,自来谨守礼法,担不起与皇族作对的名声。”
“但凡小女有口气在,师父无故丧命之事,便要讨个公道!”姜灼咬着牙道。
郑焯猛然大笑起来:“就凭你个小丫头?离了你师父,你怕是只能沿街乞讨了,我真是……多余同你说这些,不过我叫你出来,可不是同你商量的,只为告诉你一声,莫再当自己是郑家半个主子,否则伤了自己脸面,也怪不得别人。”说罢,郑焯转身就走。
这一刻,姜灼有了预感,想来在这郑家,她待不长久了。
回到灵堂,姜灼明显感觉到,有一道眼光时不时地扫过来,让人觉得如蚁噬身一般很不舒服,姜昕也察觉了,干脆将姜灼拉到自己身后。
看着姜昕的小身影,姜灼竟有欣慰之感,谁说没有血缘,便成不了至亲,又谁说有了血缘,便一定能是至亲,从郑家这些人身上,就瞧得清清楚楚。
七日后正式出殡,然而头一晚,郑簠却来到海棠苑子,说出了一件不那么让人高兴的事。
“女郎,奴服侍郑公多年,自是知道郑公好恶,若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哪会肯叫那败家子做他孝子。”郑簠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姜灼叹声道:“管家之意,我也是明白的,不过毕竟他是师父亲侄,按大靖典律,总是比我这做徒弟的亲一些,礼法上并不差错。”
郑簠知道姜灼也是毫无办法,思忖了一下,道:“其实,不瞒女郎,他们让郑或做孝子,其实也是有用意的。”
一旁谭嬷嬷精明,立时猜出几分:“莫非是为了争家产?”
阿青愣住:“家产……”
“确实,郑家乃是高门,那些子侄们多有建树,并不在意郑公这些家财,唯有郑或,向来不肖,早败光父母留下的产业,后来跑到长安城,其实就是想将自己过继给郑公做儿子,”郑簠诉说起原委:“郑公瞧不上他不长进,所以根本无心应下,只看在亲眷份上,花些钱养着他,这一回郑公亡故,郑或又起了心思,竟是想谋夺郑公产业,所以才会请来那么多郑家人。”
“管家之意,这一回让他做了孝子,便坐实他要承继郑府和药铺?”谭嬷嬷惊问。
“昨晚郑家主事的女郎王夫人将奴叫了过去,说是他们兄弟姐妹已商定,郑或景况不好,便将郑公之物全都交予他,也算是郑家给的接济,”郑簠气得直跺脚:“他们各有算盘,不过是嫌郑或麻烦,竟拿郑公的家财打发他,可曾想过郑公愿不愿意?”
姜灼也是无奈:“毕竟是郑氏家事,我也不能掺和,这些身外之物,郑或若要,给他便是。”
“可郑公生前曾对奴等说过,日后郑家家业,全由女郎承继,这些都该是您的啊!”郑簠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