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看我一眼,叹口气,一脸无奈地走了。
其实我挺讨厌展睿动不动就看着我叹气的,好像我傻到无药可救似的。但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帮过我,不念情分,也念着提携,我忍了。
我挂的消炎药水应该是有让人嗜睡的副作用,才八点多钟,我就脑袋晕乎乎的了,将睡未睡之时,秦亦恒打来电话了。
纽约那边是早晨七点多钟,秦亦恒这是一睁开眼睛就给我回电话的节奏啊!
我心里咕嘟咕嘟地直冒粉红泡泡,那叫一个美啊!开口娇娇嗲嗲地叫了一声“亦恒”,我自己都差点被自己语气里的甜蜜齁死。
秦亦恒的声音果然带着沉睡初醒的慵懒:“早安!宝贝儿!”
宝贝儿啊!宝贝儿!艾玛!不行了!我全身都要酥了!
我傻笑着回道:“不是早安了啦!我这边都晚上八点多了,要睡觉了呢!”
“睡那么早啊?不像你的风格啊!”秦亦恒笑着调侃,“夜猫子转性了?”
“那还不是你不在么?”我委屈地撇嘴,虽然他看不见,但我就是想撒娇,“你在的时候,还能睡你,你不在,那就只能睡觉了。”
秦亦恒哈哈大笑,不怀好意地说:“等我回去了,让你睡个够!”
我脑子里顿时浮起一幕又一幕少儿不/宜的画面,脸颊倏的热辣起来,下意识摸了摸脸,滚烫滚烫的。
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推门进来了,二话不说关了电视,语气不善地盯着我吐槽:“18床病人,怎么大晚上的还在打电话?不是说过让你早点睡觉的吗?电视也不关!”
我第一反应就是去捂话筒,但已经来不及了,秦亦恒在电话那头质问:“18床病人?你在医院?”
“额……我……”我尴尬地笑笑,脑子里飞速旋转,琢磨着怎么敷衍过去。
不料,护士几步上前,冲我瞪着眼睛下命令:“五分钟结束,早点睡觉!等下我来查房,你要是再不睡觉,我可就给你断电了啊!”
……
这小护士是收了展睿多少好处?连我打个电话都要管!
那边秦亦恒已经吼起来了:“圆圆,你住院了?生病了?什么病?严重吗?”
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一般向我轰来,我顿时焦头烂额,忙不迭地解释:“额……没事……没事啦!不是啦,我没事,我是来探病的啦!”
“探谁的病?”秦亦恒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明摆着不信。
“额……”
“你在上海有什么好朋友?犯得着大晚上的去探病?”秦亦恒毫不客气地拆穿我的谎言。
得,秦大爷智商高,我糊弄不过,我认输。
“感冒而已啦!没事的,我不跟你说了,我睡觉了。”我连忙把电话挂断,轻吁了一口气,秦亦恒还真是心细如发,护士一句话,就害我原形毕露了。
挂了电话,我特别开心,虽然见不到秦亦恒,但是能听见他的声音,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但是我想,只要那边情况好转,他就会尽快回来的!
纽约跟上海有十多个小时的时差,一边是白天,另一边是黑夜,除非掐准时间,否则还真的很容易打不通电话。夜里我要休息,秦亦恒也没打电话来打扰我,一夜睡得特别香,白天也没有接到电话。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七点钟,展睿都没有来看我,我舒了一口气,看样子,公司特别忙,这样也好,展睿就没时间来找我的麻烦了。
七点半刚过,我接到了秦亦恒的电话,他问我睡了没,我白天睡了几乎整整一天,这会儿精神正好着呢,歪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跟秦亦恒聊了很长时间,我问起了秦亦安的病情,秦亦恒一个劲儿叹气,最后说了一句:“尽人事,听天命,但愿能撑过今年夏天吧!”
我整颗心一瞬间提起来了,这都二月了,如果连今年夏天都撑不过去,那岂不是最多只有半年的命了?
可植物人怎么会突然病情恶化呢?电视里的植物人,不都是一躺就好多年的吗?秦亦安去年八月出车祸成为植物人,难道连一年的命都没有吗?
我正疑惑着,突然,听见秦亦恒说:“抬头。”
我听话地抬头,就见病房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了,一只裹着黑色呢大衣的手握在门把手上,大半条长长的手臂,后面的部分被墙壁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