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手机,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真的,我把自己卖给了一个连姓什么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
凛冽的西北风呼呼地刮,跟后妈的大耳巴子似的,居然没能把我扇醒。我机械地挪动着脚步,茫然盯着手机屏幕,其实目光已经涣散了,根本看不清屏幕上的字。
回想着这几个月来的一切,一幕一幕,就跟做梦似的,一点儿都没有真实感。
很快,又来了一条信息:“绿杨水岸,七单元A栋501。”
今天早上那个男人——姑且称他为“先生”吧!他给了我一串钥匙,吩咐我立刻搬过去。
我的心顿时揪了起来,呆了很久,才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
绿杨水岸比较偏,属于中低档住宅区,车子开了足足半小时才停下,我找到房子,开门的时候,手一直在抖,险些把钥匙弄掉。
推开门,一眼就看见玄关处摆着的根雕,古朴大方的造型,往里走,客厅的装修是简洁大方的风格,尽头的角落里有一架楼梯,上面还有一层,也是精装修过的。
我一个人根本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联想到之前先生说的,我可以照顾我爸妈,难道这房子是让我和爸妈一起住的?
可我该怎么开口让爸妈搬过来?
各个房间转了一圈,我锁好门,打车回了出租房。
我爸在门口避风的角落里晒太阳,倚着墙壁,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
我轻手轻脚地回屋,我妈正睡着,桌子上有已经凉透了的饭菜。我拿去热了下,凑合着吃了几口。
“圆圆,怎么一大早就出去了?”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坐在我边上,关切地问。
我舒了一口气,幸好昨晚是半夜出门的,爸妈睡着了,不知道我一夜没回来。
“去找工作了。”我笑了笑,故作平静,“之前债主闹到单位,我的工作丢掉了,昨天我跟债主们求情,他们答应不再来骚扰咱们,让我去赚钱慢慢还债。”怕我爸起疑,我叹口气,接道,“毕竟他们闹得再厉害,咱们还是还不上钱,还不如给我时间去工作。他们也不想真闹出人命,就只能宽限一点了。”
我爸“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只是……”他看了一眼我妈那个方向,叹道,“只是可怜你了!年纪轻轻,怎么就……”说着,他的眼泪就下来了。
我伸手给我爸抹眼泪,自己的眼泪却滚滚而落。
是我不争气,嫁错了人,害得我爸妈快五十的人了还要跟着我流离失所,连住了半辈子的房子都卖了,倾家荡产,卧病在床。
我爸叹口气,拉着我的手走到门外,坐在小板凳上,强笑道:“不管怎样,他们肯宽限一点总归是好事。圆圆,你……不能上诉吗?那些债务,跟你没关系啊!”
我上诉过,但是失败了,法律可不管那些债务跟我有没有关系,条条框框在那儿摆着,判/决就那么下来了,我连带偿还,没商量。
我摇摇头,无话可说,这时,短信提示音响起:“今晚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