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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针与分针重合在复古的老式挂钟上,共同指向十二,古板的女性声音响起:北京时间,中午十二点整。
从小镇去往机场大概也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现在,他该出发了吧。
罗丝坐在床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钟表,一分一秒的不曾松懈。
又过去了五分钟,心想,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罗丝。”冯哲推开门,“去刷碗。”
她还是盯着钟表,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罗丝,罗丝!”冯哲烦的慌,用手大力拍了拍木头做的门,发出几声闷响:“想什么呢,还不快去!”
对啊,想什么呢,还不快去!
她猛地撞开了冯哲,像疯了一样飞快的跑下楼梯,一连迈出好几级阶梯,也不怕踩空摔倒。
“死丫头,让你刷碗,你又跑去哪!”
她听不见身后人的叫喊,听不见路两旁树上知了的声声鸣叫,甚至听不见自己急促滚烫的心跳……
她只听得见,他的声音。
“罗丝,现在有时间吗?”
“罗丝,你会来送我吗?”
“罗丝……”
……
她穿着水绿色的吊带长裙,踩着帆布球鞋,跑的太快,鞋带已经散开,窝在脑后的长发也垂了下来,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来到他的家,一座独立的小型别墅。
门紧闭着,她上前不停按门铃,可就是没人出来。
“木头,你出来!”
她一边按一边喊:“木头,你快出来!”
“出来啊。”
好久好久,都无人回应。
罗丝怅然若失的手抓着铁门栏杆,把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门上,头也靠在上面,也不嫌硌得慌。
长发全然垂了下来,把小脸遮的严严实实。
他真的走了。
“你是要拆了我家的门吗?”微凉的男声响起。
罗丝抬眸,又看见了那双俊目灼灼的深邃眼眸。
笑了笑,随即滑下两行清泪,“我以为你走了呢。”
他蹲下替她把鞋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后起身拥她入怀,轻轻拍着她后背:“你不来,我怎么敢走。”
“哼……”罗丝想数落他一番,可不知怎么的,反倒欲语泪先流了。
“你……你到了那要……给我打电话……不准不理我……交了……交了女朋友……要告诉我……”
她泣不成声的趴在他肩头呜咽着,眼泪鼻涕一大把,全都蹭在了他肩头。
“儿子,快点,别误机了!”
远处的车里传来女人的喊声,紧接着按了两声喇叭催促着。
都出发到半路了,他硬是让父母把车掉头又折了回来,他知道,罗丝一定会来找他。
“罗丝,别哭了,我要走了。”
她哭的更凶了,紧紧搂着他:“你走了……就没人……能让我欺负了……”
他胸腔一阵酸涩,一想到今后罗丝要在那个灰暗苛责,不配称之为家的房子里独自过活……
他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走吧,别晚了。”
罗丝先松开了他,粗略的擦了擦脸,又揉了揉眼:“快走吧。”
他说:“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她把他往车那边推:“走吧。”
他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搞得罗丝又忍不住哭了出来,只好背过身,不再看他。
“罗丝!”他在车上叫她。
紧接着车子响起了发动的轰鸣声,这次,他真的要走了。
“木头!”
她回身,车子刚好发动行驶起来。
“木头,我会想你的……”
罗丝跟着车往前跑,看见他从后边车窗伸出了脑袋,朝她挥手:“罗丝,照顾好自己!”
车子越开越快,罗丝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了,也听不清他说什么,却仍能看见他在朝自己挥手。
“不要忘了我!”罗丝站在原地,朝他大喊:“林木森!一定不要忘了我!”
一定不要忘了我。
一定不要。
车子消失在拐角,那个陪着她度过无数灰暗日子的男人,也一同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中。
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