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也或许是耽搁的时间着实有些长了,粉衣侍女总算是站出来替我解围,“陛下谕旨,请凌王殿下前往朝露殿用膳,不得有误。”
“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本宫自当遵命,”他的微笑一滞,却终究保持着皇夫的风范,收敛起了眼中的遗憾,朝先前吩咐的侍从点点头,“除了那支人参,再添些常用的药材,一并送去凌王府上。”
“多谢。”我也懒得推辞,颔首过后便随着粉衣侍女继续往前走——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关系,离得越远越好。
虽然不知道原身是怎么想的,又是否有过实质的行动,反正到了我这儿,便从今日开始与他划清界限,一刀两断罢。
别说两人之间的姐夫与小姨子的关系,就算是门当户对的适婚男女,教我怎么在一时三刻内接受这段从未参与过的情感纠葛?
——邝希晗这个人,着实是个麻烦。
甩开叹息,我重新打量起行经的景致来。
就外观上来看,朝露殿远不及时雨殿来得磅礴大气,却显得更为矜雅秀丽,宜于居住,看殿外森严的禁军守卫来猜测,很有可能是皇帝的寝殿。
这邝希晴说是要与我一道用膳,之前还有政务处理,却也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在内殿耳房里枯坐了一会儿,我的眼皮子开始不住往下沉。
小蝉担忧地扶住了我倏然歪向一边的身子,小声提议道:“看着时辰,皇上一时半儿也不会回来了,殿下不妨去软榻上歇歇?”
我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确实感觉到这身子开始气力不济,难以负荷,于是也不再坚持,在他的搀扶下,挪到了靠里的一张软榻上,放松地躺了下来,合眼前还不忘吩咐坐在一边踏脚上的小蝉:“本王就眯一会儿,皇帝来了务必要叫醒本王。”
“奴婢遵命。”他动作轻柔地为我整了整身上盖着的薄毯,应诺道。
这一觉睡得香甜,等到再次醒来,却是腹中唱响了空城计,咕噜噜地将自己唤醒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室内光线却朦胧昏暗了起来,身边立着一道人影,在幽黄摇曳的烛火中,教人看不真切。
“醒了?可要用膳?”柔婉端仪的女声在耳边淡淡响起,却不是本该侍立在我身边的小蝉。
我的睡意顿消,立即睁大了眼睛望去,却对上了邝希晴那双笼尽烟波的凤眸之中:“怎么傻了?莫不是睡糊涂了,连朕都不认识了?”她轻笑着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耳廓,神色亲昵如常,一点不像之前那个曾不动声色地试探过我的帝王,倒像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温柔姐姐。
“皇……姐。”我耳根一热,却不敢偏开脑袋,只是垂下了眼睛,尝试着叫道。
“晗儿定是饿得狠了,听,肚子都在叫了。”她神色不变,可见我并未喊错称呼,只是她一边说话一边又伸手拍了拍我的小腹,这让我几乎僵在了原地。
虽说是姐妹,毕竟一个是天下至尊的皇帝,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凌王,这样亲密无间的小动作,却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
只是,瞧邝希晴的动作神情,熟稔自然,没有半点滞涩,可见是习惯了的,我也不能太过反抗——难以忍受的却是,每当她的手触上我的身体,总会让我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悸动,即便不足以影响行动,也已是教我难堪的困扰了。
“睡了许久,是有点饿了,”我偏过头装作看了看天色,实际是在找小蝉和丙一的下落——除去笑意盎然的邝希晴之外,这耳房里竟是不见其他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没有找到府里带来的人,倒是软榻边的八仙桌上布置着丰盛诱人的菜品,香味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已近酉时了,”邝希晴微抬下巴示意我去看角落的漏壶,“天色已晚,今日晗儿便宿在宫中吧。”
——我正掀开薄毯从软榻上起身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望去。
忽明忽暗的暖橘烛光下,只身着素色常服,散着及腰秀发的温润美人对着我回眸一笑,竟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勾魂摄魄,教我恍然以为自己误入了聊斋里的诡谲香艳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