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神之法

    神祭台开启的讯息以一种神迹般的方式让元始大陆所有生灵都了然于胸，仿佛一纸昭告天下的诏书！

    三藩七脉，无数蛰伏的惊世骇兽睁开了双眼，群兽咆哮，飞禽齐鸣。无垠的荒山野林，大漠深沼传出令人心悸的吼声。有些依稀还可辨别，有些却完全不知是何妖物，在这个夜晚，心悸与恐怖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大小国度，繁花似锦的城市人言鼎沸，喧嚣尘埃，神话与古老的传说在世人的传颂与赞扬中再次唤醒了沉睡了千万年的记忆。暗潮涌动的阴谋与诡谲似乎寻到了一个理由，又开始搅弄风云，注定了这一个夜晚难以成眠。

    仙境秘域，道法潜修的仙人从修身养性的境界中脱神而出，那一份原本早已超脱世俗，不惹尘埃淡然面世的心却在这一刻重新激发出了人性最本质的劣根。仙人纷纷摇头哀叹，终究敌不过贪欲之念。

    守山人噤若寒蝉，久久的跪伏不起，目光惶恐，嘴中念叨着晦涩难懂的言语。身旁的孙女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哭了，在守山人耐心的劝慰下才逐渐止住了抽噎。

    “爷爷，刚刚怎么了？为什么心里会有声音？”

    “神袛降，神谕出。神祭台每过千年开启一次，届时会有一位身携神谕的神袛被众神从天界流放下来，成为神祭品。只要杀掉这个神祭品，得到他体内的神谕，即便是毫无修炼的普通凡人也可以眨眼间省却千百年修炼，一举脱凡成神！”守山人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枯槁的双手不断的摩挲。

    “杀神袛，夺神谕，这就是神祭台的用途，也是这世间遗留下来的唯一成神之法！”

    守山人的目光落在七零八落的神牌上，这里的每一个神牌都代表着一位被流放下来的神袛，而那些已经破碎的神像，每一尊都代表着杀掉神祭品，超凡脱俗的新神！万千年岁月，这里一直延续着新旧神袛的交替，过去无法忘却，未来也不会停止。

    “神袛降，神谕出，是元始大陆最为动荡的时刻。”

    “但是，神那么厉害，杀的死吗？”孙女的提问让守山人身躯一震，摩挲的手凝在半空。

    守山人脸颊上浮现出无奈叹息的悲悯之情，“原本神袛通天彻地，寿与天齐，岂是我等凡人能够屠戮的存在？不过，不知该说幸运还是该说不幸，这位被当作神祭品的神袛……在流放之际便被散尽修为，破除神体，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身体里的神谕，与凡人无异，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的杀死他。”

    “神祭台的开启，与其说是成神的祭祀，更像是上天在借众生之手对这位神袛的当众行刑。”守山人抬头望着无垠的星空，上天的旨意有时候竟是如此冷酷无情。

    “大家都会来杀神吗？”

    “会！”守山人语气坚定，不容置否。

    “那神不是太可怜了吗？为什么神会被流放下来？为什么成神会变成这么残忍的一件事情”孙女一连串的问题让守山人无从回应，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山人。

    “可能，天决定的事，只有天知道为什么吧……”守山人站起身来，虔诚的向神祭台深深的祭奠一番，心揣惶恐的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摇曳的金火和神圣的气息，提起空花篮，牵着孙女的手向山下走去。

    身后的清风带起一队花瓣，扶摇直上青天。

    昆仑山的夜晚，星空熠熠，朗月高悬，守山人坐在毡房外的马扎上，膝盖上伏着孙女听他讲着远古的神话故事，不知不觉便听睡着了。

    星空的尽头，一颗流星划落，守山人微微一怔，浑浊的眼眸湿润了，流下两行浊泪，“千年的轮回又开始了，历史的车轮又开始转动了……”

    隐隐约约能听到遥远处传来兽吼声，密林中的猛兽已经开始朝着昆仑山进发，隐藏在元始大陆各个角落的绝世高手也乘着夜色飞入了夜空，每一位的神色都异常的严肃，但眼眸中那份无以言表的激动与兴奋却如何也掩饰不了，这个夜晚对于很多人而言注定会是一个难以成眠的夜晚。

    悬浮在无尽东海上空的东莱仙山被浓郁的灵气萦绕，头顶朗月高悬，雾霭氤氲，流光溢彩的浮动着仙灵之光。在仙山的最高处，一座观星台上，一位仙风道骨，须发苍苍，衣袍浮动的老人双手背后，目光空灵的俯瞰天地万物。

    “神袛降，神谕出！”仙人轻轻吟咏着简单的六个字，皱眉深思，似乎这其中蕴含着天地至理，人间大道。

    “师兄，你成神的机会终于来临了。”空无一物的身后弥漫起茫茫白雾，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逐渐凝实，白衫浮动，发髻凌舞，英武俊朗的面容如同雕刻，深邃的眼眸摄人心魄，手中抚着一只玉笛，又是一位仙人。若是被世人看到这位仙人如此凭空出现，无声无息，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脱尘而出，定会被惊为神迹。

    “禹睚，彼忧覆亡，驭乐于上，悲也。看来你的修心还远远不足。”须发仙人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禹睚仙人的面前。

    “师兄为何生我的气？”禹睚仙人仰望头顶玄月。

    “大概，师兄在为那位降临的神袛叹息。”一道空灵而飘渺的声音回应了禹睚仙人的问题，但只闻声，不见人，唯一知晓的是，在这座观星台还有一位不曾现身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