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贾家这一代最得意的孙子,贾珠的前半生可真是顺风顺水。他刚落地的时候,虽然不是长子长孙,可是当不得贾母心疼小儿子,连带着他这个二房的长孙也委实体面,就连祖父对自己也心疼得紧。等到再大一点,读书了,家里请的先生也是品德学问都极好了儒者,后来,母亲当家了,他的日子更是水涨船高。无论是进学还是娶亲,家里都给他安排好了,一切都顺顺当当的。
只是,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就是贾珠以前处处压着贾琏又如何?在世人眼里,贾政恬不知耻窃居着属于哥哥的尊荣,他贾珠也一样窃取了属于堂兄弟的一切。而且贾珠比贾政更过分。贾政还可以说,自己没有正经的功名,又是出身暴发户之家,不懂这些规矩,贾珠却是在国子监读书,接受着圣人教诲却依旧不思悔改。以前大家是觉得他年纪还轻,可是娶亲之后又进了国子监的贾珠就是那粒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别提多恶心人了。
如今贾珠死了,国子监里只是意思意思地送来了一份奠仪,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一个学子上门来吊唁。将军府这边呢,既然已经分宗出去了,就不是同族之人,贾赦也不过是送了一份奠仪过去,然后在正日子带着儿子过去吊唁一二而已,下面的贾玖和贾琮两个年纪小,一句忌讳就不用过去了。
至于贾珠的父亲贾政自己就是个不会管事儿的,王夫人又被关了起来,李纨呢,那天晚上又被闹了一场,还下红了,更是需要安胎,也来不了,贾元春是未嫁女子不能出面打理,下面的宝玉和探春都在贾母这里,偏偏贾母因为贾珠是在他屋里断气的,这心里也不舒服,也躺下了。
没有个亲眷在哪里看着,就是贾母拿了六千两银子出来又如何?这个丧礼还是冷冷清清的,又赶着临近端午,居然只陈灵七天就抬了出去。
站在自己的院子里,隔着高高的院墙,贾元春往那边张望,似乎这样,自己的目光就能够越过那高高的院墙,看到哥哥的灵堂。
抱琴道:“姑娘,您何苦在这里站着,还是回屋里吧。小心别着日头。”
贾元春摇摇头,道:“抱琴,你说这人生际遇是不是很讽刺。以前我在家的时候,琏儿见到哥哥也必须行礼,哥哥只要点个头就算回礼了。如今哥哥没了,那些人还不停地说哥哥是咎由自取,反倒是琏儿得了个守礼的好名儿。还有二妹妹,当初我在家的时候,何尝把他当一回事情。可是现在,我却要跟他争宠,更可笑的是,我根本就没有退路,也输不起,而他,却可以对这些事情一笑了之。”
抱琴道:“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免得被那赵姨娘看了笑话。”
贾元春道:“那又如何,你以为在屋里就没有人偷听说闲话了么?还不如在这里呢。只要我们压低了声音,就是他们想听也听不见。抱琴,你说,我是不是能找夏公公帮忙?”
抱琴吓了一跳:“姑娘,您是说那位一心要跟您结对食的夏公公?”
“没错。”
“可是姑娘,您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他……”
贾元春道:“如果一直没有人来提亲,你以为父亲不会将我许给内侍么?你没看见赵姨娘的那副嘴脸!”
“可是我们该如何跟夏公公搭上关系?”
贾元春道:“我跟你说,等薛家来了……”
不说贾元春和抱琴的算计,就说贾玖,这些日子以来也忙得很。虽然没有去参加贾珠的白事,可是他每天都要早早起来,去邢夫人屋里为邢夫人按摩身子,然后带着贾琮去贾母那边请安,陪贾母说话逗乐,回来了,就要让人将弟弟绑在自己背上,然后开始每日一次的清洗祭器。因为这些祭器是新制成的,又是黄铜的,不但沉,还要每天用热水泡过、洗干净、擦得一滴水珠儿都不见,才能够在祭祀的时候使用。而唯一能够让丫头们搭把手的,只有替贾玖烧热水,其余的都必须由贾玖一个人完成。期间,贾玖还要注意投喂贾琮、给贾琮换尿布,不然,光贾琮的哭声就可以震聋贾玖的耳朵。
刚开始的时候,贾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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