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观瞻的西凉人:皮肤黝黑粗糙,头发也是编着一缕一缕的小辫子高高的束在头顶,他身上浓烈的体味合着刺鼻的酒气传来,栖梧觉得有些反胃。
见栖梧脸色不大好,从容也怒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那醉汉怒道:“哪里来的酒泡山猪,臭死了,趁着你姑奶奶还没发脾气赶紧滚。”从容的声音有点大,于是原本吵杂的大堂突然变得格外安静,大家都纷纷转过头盯着这一桌。
那店小二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混迹多年,早练就出一副火眼精金,看栖梧他们的打扮就知道定是世家小姐,毕竟在京城天子脚下,得罪了谁都没有好日子过。可再看对方一副西凉人的打扮,又退却了。要知道,西凉人向来以凶残出名,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但凡和他们对上最好都绕道走。在场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愿意出言劝阻。
徐福见有人骚扰,便站起来十分有礼貌的劝道:“壮士,您回自己的桌好吗,不要打扰到我们小姐。”
“滚你娘的!”那壮汉不满,一把将徐福推开,后者没站稳撞到后面的桌子疼的整个人都缩成一团。那壮汉并不理会,而是饶有兴味的盯着从容,“哟,都说南楚的娘们一个个温柔如水,想不到也有辣子啊!小爷今天还真是好运,遇见个绝色的。”
紫陌皱着眉头过去旁边将徐福扶起来,问道:“没事吧”。
徐福摇了摇头,然后有点头,摸了摸腰:“撞到腰了,不过没事,回去叫俺媳妇给俺敷一下就好了。”
“山猪,你把嘴巴放干净点!”从容怒道。
“小爷嘴巴干不干净,小娘子你亲亲看就知道了。”那汉子说着,嘴冲着从容就凑了过来。从容彻底怒了,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这下从容用了大力,直接将那汉子扇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从容还觉得不解气,补了两脚,其中一脚是踢在那人的胫骨上的,顿时那汉子吃痛叫的跟杀猪似的。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这场面当真滑稽,顿时所有人哄堂大笑。
“哼,叫你知道你姑奶奶的厉害。”
栖梧叹了口气,从容那一脚发了狠,那人腿骨怕是直接被踢断了。
“算了,我们走。”栖梧说着,起身要往外走。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把那小娘们给爷抓住!哎哟,疼死爷了!”那汉子见栖梧等人要走,慌忙喊道。随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十来个同样打扮的西凉人将栖梧等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人跑到那壮汉旁边将他扶起来:“主子,您没事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那壮汉就气不打一出来,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骂道:“没事?你他娘的瞎了吗!爷腿都好像断了!”
那人脸肿的老高,又点头又哈腰:“小的眼拙,小的还以为,还以为这是爷的小兴趣……”说到这儿声音越来越小。
“放屁,你要不要也试试这种兴趣!把那几个小娘们给老子绑回去!”
徐福顿觉不妙,慌忙上前想劝说,结果那壮汉竟是直接从腰间抽出短刀一挥,在徐福脖子上用力一划。
顿时血像是破了的水龙头一样往外喷。
徐福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回过神来才惨叫一声重重倒在地上捂着脖子,不断的抽搐着,鲜血四溅,流了满地。
“徐福!”紫陌和从容大喊出声,想要冲过去,却被前面的 人用刀尖指着自己,让她不敢妄动。
“啊!杀人啦!”随着一声尖叫,整个天香楼乱成一锅粥,众人纷纷抱头鼠窜,唯独栖梧三人被围住进退不得。
栖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脑中一片空白,约摸十几秒后才回过神来,一个回旋踢将面前的人手中的刀踢开,然后纵身一跃落在徐福身边。他想来是被割破了动脉,若不止血,怕是神仙都救不了了!于是飞快的在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按在徐福的伤口上。
无奈他伤口太大,血流的太快,那布块几乎是在放到他伤口上时就被打湿,根本不起作用。
于是又去撕裙子。
“臭娘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给我抓起来!”那汉子怒道。但他旁边的那人却小声劝道:“主子,这是南楚,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我去你娘的!老子管这是南楚还是哪儿,敢动老子老子一定让她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栖梧对他们的叫嚣置若罔闻,也不管此时自己已是浑身是血,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撕裙子和压伤口的动作,徐福却突然浑身抽搐着抓住她的手,小声开口道:“小,姐”。
“徐福,你别说话,我会救你,我会救你。”栖梧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而她此刻脸色苍白得不像话,仿佛下一刻便会昏过去一样。
“俺,媳妇,和……”徐福最后一个字突然断在了喉咙处,但栖梧却听清了,他想说的那个字是“娃”。
一直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突然松开,栖梧只觉“叮”一声,一直紧绷在脑中的那根弦突然断掉。
徐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