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名不虚传。”
她又在背诗了,她背诗的时候,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顾重阳崇拜地看着她。
她就微微一笑,矜持中带着几分骄傲。
四个姐妹里面,就数顾重芝是刺绣高手,见了这样的布料,她也十分惊叹。但是她素来内敛小心,不轻易在人前说话,就怕落了话柄,所以,她只是站着看,并没有说话。
没想到顾重阳却拿了云锦走到她面前道:“三姐姐,这云锦虽然名贵,但是却太少了,根本无法做成衣裳。我一直想做成帕子,但是自己手艺太差了,怕糟蹋了好东西。我看不如你帮我做几块帕子吧。”
“我?”顾重芝非常吃惊,弯而秀丽的柳叶眉微微上挑,美丽的双眸熠熠生辉:“四妹妹,你不怕我弄坏了?”
顾重华就叹息,顾家四个女孩子,年纪越小的越漂亮。就数她自己容貌最不出众。幸好她才华横溢,只这一点就强过她们许多了。
顾重阳也很喜欢顾重芝的这个样子,觉得她这样情绪外露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不会的,我相信三姐姐的手艺。”她道:“你就帮我做三块吧,等做成之后,我送你一块当做谢礼。你帮我绣一个西府海棠的花样子吧。”
“我不要西府海棠。”顾重珠赶紧道:“我喜欢玉堂富贵牡丹花,三妹妹,你帮我绣牡丹花样的,千万别弄错了。”
“二姐姐,你说什么呢?”顾重阳面露惊讶道:“我并没有说这帕子有你的份啊。”
顾重珠听了比顾重阳更惊讶:“你不是做了三块吗?”
她突然眉头倒竖,蛮横道:“三丫头这个庶出都有,我可是二房堂堂正正的嫡女,凭什么我没有?”
“我是准备做三块啊。一块是给我自己的,一块是因为三姐姐没有得到姑苏宋锦双面绣的帕子,所以补偿她的。”顾重阳道:“还有一块,是明年五月大姐姐及笄,我准备送给大姐姐的及笄礼。并没有你的份。”
“顾重阳,你这是故意跟我作对。”顾重珠恼怒道:“我不管,她们都有,我也必须要有,你要一碗水端平,你必须要给我一块帕子。”
我又不是你妈,我可不惯着你!
顾重阳突然拉了脸色冷笑道:“云锦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这是我的自由。什么一碗水端平?若要一碗水端平,为什么葛家给的双面绣帕子三姐姐没有,你却得了两份?你自己都做不到一碗水端平,还来要求我,真是笑话!”
顾重珠没有想到顾重阳会出说这样的话,被人揭了短,她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好啊!好啊!”她恼羞成怒,恶狠狠道:“我说你怎么不给我做,原来是要给三丫头出头啊。你们三个蛇鼠一窝,想联起手来欺负我一个,我告诉你们,没门!我顾重珠可不是好欺负的主。”
“哼!”她看一眼顾重芝,眼中都是警告与狠厉,然后冷笑一声道:“你不给我,我自然有法子得到。”
顾重阳心里的火气也朝上冒,这个顾重珠蛮横自私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顾重芝,她这一回无论如何也不让她得逞。
顾重阳也笑:“二姐姐,你说的法子不过是要强占三姐姐的罢了,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的法子吗?你所凭仗的,也不过是你嫡女的身份而已。可你想错了,我今天偏不让你如愿。”
顾重阳轻轻摸着云锦,突然抓住,一把丢进地上的碳盆里。
“啊呀!”顾重珠心疼的直跺脚:“顾重阳,你疯了!”
她惊呼着对丫鬟说:“快快,快把云锦拿回来。”
云锦遇火就着,火舌迅速将云锦吞没,不一会就烧得干干净净,哪里还拿的起来。
刚才还灿如锦霞的云锦,一会的功夫就化为乌有。
“我的云锦,我的云锦,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云锦呐,你怎么能烧掉她!”顾重珠只觉得心头滴血,她一把抓住顾重阳的衣服:“作死的,你赔我的云锦,赔我的云锦。”
“二姐姐,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云锦是我的,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顾重阳掰开她的手,解恨道:“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我说了不给你,就不会给你,哪怕烧了,也没有你的份!”
“好!好!好!”顾重珠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算你狠,这样暴殄天物,你等着遭报应吧。”
说完,她一跺脚就走了。
顾重阳高兴道:“总算给了她一个教训!”
“你呀!”顾重华不赞成道:“你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这么贵重的云锦,为了给我出一口气,就这样烧了,四妹妹,这太可惜了。”顾重芝很感动,但也觉得这一口气出的成本太高了。
“什么云锦啊,云锦是御供之物,就算能流出一点半点,也轮不到我手里啊。”顾重阳狡黠一笑:“这是我舅舅织机坊去年新出的一种锦缎,他去年参加御用绣房选拔的时候带了一点给我的。这种锦缎,比云锦也不差了,只不过价格没有云锦那么贵。”
“就算是普通的锦缎,你这样烧也一样是浪费。”顾重华拉了顾重阳的手道:“以后万万不可以这么任性胡来了,做事情要多考虑,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就不计后果。女孩子家名声最重要,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得了个骄奢浪费的名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就是谆谆教导了。
顾重阳上一世跟这个姐姐接触的少,只觉得她是个才女,除此之外再无印象,没想到她还有如此心善的一面。
顾重阳忙垂手听了:“多谢大姐姐的教导,我以后做事情一定多考虑,再不会像今天这样冲动胡来了。”
看着顾重阳这乖巧的样子,顾重华她心里闪过大夫人所说的话,想着新四夫人就要进门,有心要叮嘱顾重阳几句,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只道:“好在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姐妹知道,今天没有别人在,想来也不会传出去,你别担心。”
顾重华看了一眼顾重芝:“还有三妹妹,以后也别这么软弱,你自己不低下头,谁也骑不到你身上去。”
顾重芝也忙正色道:“是,大姐姐的教诲,我记住了。”
顾重华与顾重芝走了,绿芜却担忧道;“小姐,您何必得罪二小姐呢?她可不是好惹的。如今四夫人不在了,咱们更应该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绿芜你说错了,很多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咱们忍一忍就能得到平静的。特别是顾重珠这种人,我们让一步,她就会进十步,甚至会骑到我的头上来作威作福。我若是处处退让,说不定今天三姐姐的处境,就是我们的未来。这种人,必须给她一个教训。”
以顾重珠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将事情捅到老太太面前。她想着这几天听到关于二老爷贪墨公中银子的传闻,觉得现在正是教训顾重珠最好的时机。
烧掉一块锦缎,却能让顾重珠以后不敢欺负她,怎么算都是笔划算的买卖。
果然,跟顾重阳想的一样,短短一个下午,整个顾家的人都知道四小姐顾重阳烧了整整一匹云锦。
有人眼红说顾重阳手中有钱,羡慕海棠院里服侍的丫鬟。有人责说顾重阳太骄奢了,满脸的不赞同。
到傍晚连葛老夫人都惊动了,她特意命人去叫顾重阳前来问话。
“你也太胡闹了,好好的一匹南京云锦,价格如此昂贵,怎么说烧就烧了,这要是传出去,成个什么样子?”葛老夫人阴沉着脸色,嫌弃道:“知道的是因为你母亲没有教好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顾家的女孩儿个个都像你这么没有规矩呢!”
没有规矩的明明是顾重珠,是二房,是顾家!为什么又要扯到母亲身上,母亲已经死了,你们这起子人还不放过她。
顾重阳很想冲着葛老夫人咆哮,她生生地忍住,只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葛老夫人身边的顾重珠。
那眼神好似一把利剑,别说顾重珠看着觉得怕,就是葛老夫人见了,也不由皱了眉头:“你那是什么眼神?四丫头,我在问你话呢!真不知道你母亲到底是怎么教你规矩的。”
“我母亲已经死了。”顾重阳突然开口,突兀地打断了葛老夫人的话:“我母亲已经过世一年多了,老太太,我的所作所为全是出自我自己的内心,跟我母亲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死了,还要回来管教我吗?”
被她这样顶撞,葛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阴沉,她盯着顾重阳的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当场就想发火。
这个贱种,倒生了好伶俐的一张嘴。今天若是不教训她,她岂不是要翻天。
“来人!”
她正要喊人把顾重阳带下去关进小佛堂反省,没想到顾重阳突然说:“至于老太太说的什么云锦,我根本不知道。我不过是手滑,把帕子掉在了碳盆里而已,怎么是烧了一匹云锦呢?老太太说的也太奇怪了,孙女实在没有见过什么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