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空寂的皇城御街上,凉风阵阵。
晋王杨翊平坐在步辇之上,凝眉望着黑暗之中的皇城宫苑,细细回想着父皇先前的话。
他将自己对付楚元山的设想说了出来,父皇并没有表现出赞赏或者喜悦之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隐忍内敛,藏拙为上!”
“藏拙!”
晋王放在步辇上的手紧紧合拢,父皇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去理会,继续做这个天被下人耻笑的“傻子”吗?
父皇御案上,常安郡递上来的请安折子规规矩矩叠放着,太子人选父皇会否心有所属了呢?
寂静的夜传来细微的木槌声,曾几何时,皇城最为热闹的翠微宫尽是如此的萧条冷落。
一行人打冷宫过,守在步辇旁边的太监悄悄的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主子。晋王真的是忘记这宫里面住的是什么人了。
他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是仰首夜空,瞪着天上的明月,好似哪里才是他想去的地方!
果然是个傻子!太监心中暗暗腹诽!
晋王杨翊平的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心乱如麻。
楚元山并没有照他设想的那般,将他推出来请父皇立为新太子,这几日定国公府更是大门紧闭,拒绝朝中大臣私下拜访,对立新太子一事只字不提,楚元山到底打的什么心思?
“王爷,不好了,冷宫出事了!”
步辇就要回正德殿,两个小太监快步追了上来。
晋王好似惊着了,恼怒的喝了声:“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不会好好说?吓到爷了,你们知道不?”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我去你的王爷息怒,徐公公,把这两个人拖走,吓死我了。”
徐公公听得冷宫出事,心中一惊,那可是王爷生母,而王爷却不知情,只命人拖走报信的太监,他为失势的丽妃默默悲哀,却不敢不从晋王,喝那两个小太监,“狗奴才,连个规矩也学不会,拖下去,掌嘴!”
“王爷饶命,冷宫里面的人中毒了,再不……”
“啪”太监的话没说完,被徐公公的人架住,一巴掌下去,“闭嘴!”
晋王跳下步辇,回首道:“中毒?冷宫的人中毒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太医,都这么晚了,估计太医也睡了,好困,你们吵吵闹闹的烦死人了!”
说完,他呵欠连连,一脸疲态自个入了正德殿。
隐身在暗处的人飞身离去。
凤仪宫暖阁,皇后软软的靠在床榻上,听人回禀晋王对冷宫女人生死全不在意的样子,她心中微微好过了一点。
自从太子过世,她的心就好像被掏空了一般,剩下的全是恨。
可现实很残酷,大臣们举荐睿郡王为太子的奏章,如雪片般飞到了乾元殿的御案之上,她的心更乱了。
睿郡王年纪轻轻就被调离京城,送到外地封王,自幼同生母淑妃母子分离,皆因她皇后为了保全太子之位,留不得他人在京城。
睿郡王表面上对她恭敬,私下里却并不亲近,而这么多年淑妃在她的打压下小心翼翼的过日子,如果来日淑妃的儿子真成了皇帝,那她皇后岂不是自寻死路!
永乐帝剩下的子嗣就只有睿郡王同晋王了,但是晋王生母丽妃是她的死对头,虽然被囚冷宫多年,但一直寄望于她的这个傻儿子,如果晋王登基,尊丽妃为母后,就算自己有定国公府撑腰,只怕一样逃不过被丽妃母子欺凌的下场。
所以,兄长楚元山私下多次同她协商,扶持晋王为太子,利用这个傻子不懂事,可以做他们傀儡一事,她一直都没有点头。
今日楚元山再次表明厉害,睿郡王早就不安于现状,收买朝臣,笼络人心,可见不一般,如果真让他回京登基,只怕首当其冲的就是楚家同一脉相连的凤仪宫!
思前想后,皇后才有心一试,让人在晋王面前做戏,看他如何应对,好在这个傻子早就忘了冷宫里面的女人是他生母,对她的生死漠不关心,也算让皇后安下心来,打算同意楚元山所说,扶持晋王为太子,来日也好稳住自己皇太后的位置,垂帘听政。
自小伺候的奶娘张嬷嬷轻轻的帮皇后捏着腿,不解道:“娘娘既然有心扶持晋王,又顾忌那个女人,何不直接让那女人消失,手尾干净了,不是更好吗?”
短短几日,皇后苍老了,凤目流转间,眼角竟然有了细细的鱼纹,她将手中的玉如意放下,叹声道:“皇上对那女人有旧情,虽然顾及本宫的颜面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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