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说了句:“谢谢!”双眼一阖,靠在石上不再看他。
想到自己在山洞中冷血无情差点杀了他,她就无颜面对他。
反观他一路相随,见到自己堕崖,不顾性命义无反顾的跳了下来,在洞中更是几次舍身相救,哪怕她已发誓不再对人动情感,但此刻无法做到对他坦然相待,她心中有愧!
楚若曦心乱如麻,伤口隐隐作痛,身子极度疲倦,昏昏沉沉之间,觉得温软的大床就在身边,不由自主的靠了上去,有床——果然舒服多了。
杨翊平得到她的一句多谢,他的心不同平常的悸动了一下,“谢谢”这两字,是她由心所言,没有半点虚假。
他望着伏在自己怀中安然熟睡的楚若曦,手指轻轻抚了下她额上的发丝,深邃的眼眸一沉,停留在楚若曦脸颊处的手紧握成拳,他的目光望向浩瀚的夜空,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厉光,无尽的黑夜都好似被他刺穿了。
“叽叽喳喳”的雀儿真真是烦人,楚若曦换了个姿势,不耐烦的嘟噜了句:“吵死了,知墨把那些烦人的雀儿赶走啊。”
身子一动,更加怨恼,这床怎么这般不平?她正要发火,有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啊”,她猛的惊醒,“哎呦!”
楚若曦一声惨叫,头顶撞到了杨翊平的下巴,那个可怜的少年嘴唇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竟然在他怀中睡了一夜!
楚若曦连滚带爬的离开杨翊平,见他神情痛苦,她尴尬的要命,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昨晚……”
”没……没事!“杨翊平昨晚被她咬伤了舌头,今早又被她无意伤害,害的他自己咬到自个的舌头,连说个话都不利索了。
楚若曦打死也说不出‘我昨晚把你当床了’的话来,旭日东升,林间山雀早早出来觅食,她‘我’了半天,只好指着太阳道:“天亮了,我们寻路下山吧!”
杨翊平点了点头,走在她前面,“若曦,你……你随我……身后,我来开……开路。”
果然如她所料,丛丛林林之间,有条山路直通山下,从遗迹来看,这条路有很明显的人工打磨过的痕迹,只不过天长日久无人踩踏,渐渐荒芜消失了。
杨翊平挥舞着手中的钢刀,斩荆披棘带着楚若曦下了山,更是幸运的摘到了山间的野果充饥,一条潺潺小溪在山谷延伸,两人顺着小溪走了好久,终于看到了平地。
一路下来,暗藏心思的楚若曦仔细留意沿途的一切,还真被她在荒芜的山道上发现了破败的不成样子的车辕,也基本上确定了这里的确是通往外面世界的阳关大道。
杨翊平小心翼翼的护着楚若曦,他时不时跳到高处远眺,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一个活人,有些沉不住气,“若曦,这里好荒凉,不要说找户人家歇歇脚,连个问路的活人都见不到。”
楚若曦叹了口气,“三殿下姑且忍忍,等离了山脉,应该会有农家了,到时再看看吧。”
前世的记忆飞速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对秦慕寒藏宝之所半点印象都没有,她的心中流过一丝悲凉,对秦慕寒愈加心寒,他背着前世的自己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而自己却是那么的相信他。
“三殿下,如果那日皇上发觉太子不是那么的好,而那个最不起眼的儿子,却是所有子嗣中最为出色的那个,你说皇上会不会考虑……”
“胡说!”楚若曦的话被杨翊平冷声喝断,他很生气,“若曦,你年岁小,不懂事,这种动摇国本的话怎可胡说,传回京城,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就算你父亲也不能豁免?”
“这里不只有你我吗?”楚若曦被杨翊平怒斥,委屈不已,“我们一起经历生死,我以为你会把我当朋友,才随口一说罢了,用得着这么凶我吗?”
杨翊平紧蹙的眉头不曾放松,他一甩手,挡在路中的小树被拦腰斩断。
“是朋友,才不会想你死。你不是说你是太子妃吗?背后诽谤太子,于公当诛,于私,有违妇德,来日怎母仪天下?”
楚若曦被他痛骂,委屈得眼泪哗哗直落,停下脚步,赌气不走。
杨翊平回头望着她,“我说的是实话,你不是说回到京城,我们就各归各位,恪守本分吗?”
楚若曦一扭头,赌气不看他,“我就随口一说,也是为你不平,既然你觉得我犯了天条,不配做太子妃,你大可绑了我去向你父皇同太子邀功,当我稀罕这太子妃?你们谁爱做谁去做好了。”
装吧!昨晚还是表面放荡不羁,私下心怀大志的皇子,今天却在我面前装大义凛然的大周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