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真又说了几句话,却惊动了房里的孟子惆,叫小丫头出来问了事,把抱冬叫了进去:“王爷说了,请王妃只管视事去,王爷要问抱冬姑娘些事儿。”
“抱冬是我的丫头。”严真真像只护雏的母鸡,很自然地把抱冬推到了自己的身后,“其实她也没有偷那镯子,是抱秋嫁祸东墙。”
孟子惆在房间里翻了个白眼,谁要拿一个小丫头怎样了?不过是问些事儿,毕竟是太妃那里的人,又被严真真救了下来,不怕她不肯说。
小丫头陪着笑解释了,严真真才让开了身子:“别为难这孩子,才被掴得脸不成脸。”
抱冬哽咽:“王妃。”
只这样的维护,就在小女孩的心里生出了温暖的根,发出了感激的芽。
严真真温言安慰:“莫怕,既是王爷找你问些事,自然是不妨的。”
“是,抱冬不怕。”女孩子的眼睛清亮得一如清泉,神色坚定,“请王妃放心。”
直到抱冬被带进房里,严真真还没有回味过话来:让她放心,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秀娘顿足:“抱冬的意思,是绝不会说什么对王妃不利的话”
“我也没做什么啊……”严真真很无辜地问。
螺儿笑着替她解惑:“王妃在太妃那里,偶有不敬,王爷听了总不会舒服。抱冬是个伶俐人,知道在王爷面前怎么说。”
严真真很郁闷,怎么弄得似乎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轻车熟路地把婆子和媳妇们打发走,王府的事已经进入了天轨。似乎这些管事的媳妇们也认清了形势,有临川王撑腰的王妃,比过气的太妃更值得奉承。因此以前怎么也叫不动的人,如今只提一个头,就屁颠颠地去办了,倒让严真真轻松不少。甚至有时候她想不到的,管家也替她想到了。
“表哥”才跨过门槛,便见齐红鸾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我的一个虾须镯子不见了,一准是抱冬这丫头给偷了去的。”
孟子惆的声音,温和如春风,严真真有些怔忡。看来,孟子惆对这位表妹,还是多少有些好感的。虽然这表妹,原本也不是他正经的表妹。
那就只有男女之情了吧?
“王妃,表小姐又来找抱冬的茬了。”螺儿急道。
“嗯。”严真真皱了皱眉,“明明已经查出了实据,怎么还要来攀污?虽然有点讨人厌,可不是蠢人啊……”
“难道抱冬真的拿了她的什么东西?”螺儿也不确定了起来。
“你既然信她,想必不会。”严真真摇头,“况且,螺儿在太妃那里,也并不是什么得脸儿的丫头。就是去表小姐的院子,也不能进内室,会拿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螺儿担忧地探头,却一筹莫展:“王妃,那我们……”
“进去看看。”严真真咬了咬唇。明知道现在最理智的做法,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再去找两件事来处理,迁延到孟子惆处置完毕再回去。可是想到抱冬哽咽而感激的叫声,她终于还是放不下。
抱冬,她比自己还要小啊
螺儿犹豫了:“王妃,若是抱冬她……”
“王爷并非是非不分之人,但若我们不进去,也就只能对表小姐偏听偏信了。抱冬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抵不过表小姐的一张。”
螺儿低下头:“奴婢明白,只是王妃若因此和王爷起了冲突,此后……”
严真真拍了拍她的手背,叹息一声:“凡事前怕狼后怕虎,那就什么都不能做了。虽然不知道我的话能起到多少作用,但若是不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她仰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那是现代被工业污染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出现的澄净明蓝。清新的空气,提醒着她重活一世的事实。其实,她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
释然地一笑,她示意螺儿打起帘子。
“王妃,若真是触怒了王爷,恐怕王妃会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在临川王府,王妃不比太妃……”
严真真俏皮地扯了扯嘴角:“是啊,王爷比太妃讲道理。他还欠我一次救命之恩呢,家传的紫参,可是泰半都到了他的嘴里。”
螺儿低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秀娘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却只看到门帘上的珠串子,在轻轻地颤动。
“王妃,表小姐是客人若再多说一句,便与这丫头同罪”孟子惆不悦的声音,有些大。秀娘吓得一个哆嗦,想起了关于这位王爷的传言。
喜怒不定,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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