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衔上她的一根手指。
夜离心尖一抖,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就猛地感觉到指尖一痛。
这个男人竟然咬破了她的手。
“你——”
看着殷红的血珠自指尖溢出,她疑惑地看着他。
“发血誓,我才会相信。”
凤影墨举着她的手指,声音沉沉道:“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可以做傻事,否则,我就不得好死!”
夜离浑身一震。
原本还想怪他,怪他不顾她痛,竟然这样咬破她手指,如今听到他的誓言,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且只觉得呼吸沉得不行,有什么哽在喉咙里,上下不得。
哪有这样发誓的?
发誓不是应该她来发吗?
他却替她发了。
还有,通常发誓不是应该说,我发誓我要怎样怎样,如若做不到,我便怎样怎样吗?
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了这种句式?
她要怎样怎样,否则,他便怎样怎样?是他,而不是她。
也就是,承诺她来做,报应他来背。
也就是,若不想他不得好死,就要好好遵守承诺。
这个疯子。
这个卑鄙的男人!
“凤影墨,算你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傻事,我要好好地活着,也不要你不得好死,我要每日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夜离咬牙切齿,骂他,恨恨地骂他,眼窝却是禁不住一热。
怕被他发现,连忙垂下眼,想要去擦手指头上的血,却被凤影墨抢先了一步。
也不知他几时掏出的锦帕。
用锦帕轻轻拭掉她指尖上的血珠,他唇角轻扬。
末了,一向爱干净的他竟又将锦帕拢进了袖中,低头吮上她的那根受伤的指头。
夜离怔怔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两人的眸子胶着在一起。
微痛酥麻从指尖传来,两人又都乱了呼吸。
终于,他再也抑制不住,将她指尖吐出的同时,大手扳过她的身子,让她趴在窗台上,背对着自己。
滚烫的大掌刚刚顺着衣襟滑进她的裙袍里面,正准备着进行下一步举措,就猛地看到外面的院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因为两人都面对着窗外,所以,几乎是同时发现过来。
两人皆是一震。
夜离刚想提醒身后的男人,男人的大手已经自她的衣襟内抽了出来。
来人戴着斗笠,以轻纱掩面,身姿婀娜,是个女子。
几乎在两人发现她的同时,也看到了两人,脚步微微一顿。
似是意识到他们两个在做什么,眸色有些尴尬。
后大概是见到他们两人停了下来,这才继续举步走了过来。
随着来人的近前,夜离也将来人认了出来。
是巧黛。
她回头看向凤影墨,见凤影墨眸光浅淡,看着巧黛,意识到她在看他,收了目光,瞥了她一眼,就转身走了出去。
夜离没有跟着一起。
屋外,两人站在了屋檐下。
说实在的,巧黛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他看到她,就迎了出来,难过他生怕她进了他们的厢房,就出门拦在了门口。
“有事吗?”
凤影墨先开口。
巧黛抿了抿唇,沉默了一瞬,才出声:“爷是不是不会原谅巧黛?”
凤影墨没有做声,面色寡淡。
巧黛又连忙道:“我也是迫于无奈,爷看,三爷到死都要给我下噬颜丹,不让我好过,爷可想而知,他平素是怎么对我的?我也不想这样,我每日都生活在煎熬之中,希望爷能理解我,我……”
“如果你专程过来为了解释这个,大可不必,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凤影墨淡声将她的话打断。
一时吃不透他话里的意思,巧黛心里就打起了鼓。
这是怪她,还是不怪?
“爷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三爷的人?”
她在想,她是不是不该自乱阵脚,若是她不主动站出来承认,陌篱殇是不是也不会将她拉出来?
“是!”凤影墨笃定承认,“就是因为知道你是他的人,而他又在诈死,所以,干脆成全你们两人,让你处理他的后事,免得我去处理,你们还得处心积虑想办法如何脱身?”
巧黛眼帘微微一颤。
果然是早就知道。
看样子,她得庆幸自己的主动承认。
屋里,夜离将两人的对话听得真切。
也就是这时,她才恍悟过来,难怪当时这个男人对陌篱殇的死表现得如此淡漠。
原来,竟是这样。
外面巧黛的声音继续。
“其实,三爷的计划中,也包括挑拨爷跟夜离的关系。三爷说,那夜他跟爷在书房,夜离就在外面偷听,所以,他故意说要爷除掉张硕,最后,还跟爷说,若爷不放心,也可以杀了他。他诈死,他让张硕中毒,他认为夜离绝对会怀疑到爷的头上。因为牵扯到张硕的生死,夜离定然也不会坐视不管,定然会将爷指证出来,夜离是爷的女人,她的指证比任何人都有可信度,不仅可以陷爷于孤立无援之地,更可以直接让爷坐实那些罪行,谁知道……”
巧黛顿了顿,面纱下的唇角落寞地勾起。
“谁知道,夜离对爷竟是信任如斯,不仅没有与爷对立,还几次出面为爷辩驳,甚至……甚至还当众揭穿了三爷扮作沈孟的真面目,这一点,怕是三爷到死都没想到的。”
屋内的夜离微微抿了唇。
心里面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怀疑过。
只不过每一次怀疑,她都自己说服自己,他不是这样的人。
而且,她发现,感情真的能惑人心智。
她出面为他辩驳的几次,在真相还未出来的彼时彼刻,其实都是昧着良心。
她却还是不假思索地这样做了。
所幸。
所幸没有铸下错误。
只是,她真的没想到,陌篱殇的算计算到这种程度。
巧黛此时说这些,无异于伤口上撒盐,凤影墨又该难过了吧?
她真的搞不懂,一个亲自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养大成人到今日这般,就算不是亲生骨肉,也不至于像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吧?
陌篱殇对凤影墨的行径,分明比对待一个仇人更狠、更绝、更无情。
他怎么就做得出来?
夜离只觉得心痛到不行,可她知道,比起切肤之痛,他定然是她的百倍千倍。
只是,他习惯一个人承受,或许心里已经千疮百孔,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往往这样的人,活得更苦,也活得更累。
她摇头,无声叹息。
“我还能继续追随爷吗?”
外面巧黛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夜离眸光微微一敛,屏住了呼吸,凝神静听。
片刻之后,才听到凤影墨的声音低缓响起。
“我没有噬颜丹的解药。”
巧黛一怔。
其实,夜离也同样一怔。
这完全答非所问嘛。
但是,很快,巧黛就苍白了脸,“爷就是这样看我的?”
与此同时,夜离也明白了过来。
汗。
真是个毒舌啊毒舌。
话说得如此不留一丝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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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些小小铺垫,然后出来最后的真相,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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