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公主的确是皇上的万寿宴上,坐在裕亲王身边的女子。
她牵着温宜公主的手,把她领到榻上坐着。
“如今已入了宫,封了和硕温宜公主,可不能再自称臣女了。”
她带着笑柔声说着,温宜公主一愣,忙道:“是,玉笙知道了。”
“玉笙初入宫中,特来向勤嫔娘娘请安。今后在宫中,望娘娘照拂,则玉笙感激不尽。”
这些请安的客气话说出来,陈文心丝毫不以为意。
她瞧着眼前的温宜公主,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家小姐模样。
看起来端庄高贵,又谦虚有礼。
她微笑道:“这是自然,你在宫中虽不是由本宫照顾,我作为长辈,必不会让你受委屈。”
说到长辈这两个字,陈文心自己也有些面红。
大格格和二格格好歹比她小一些,这个温宜公主却是和她一般大。
两人年纪相同,一个是侄女,一个是婶子。
着实让人有些尴尬。
她让白露送上给温宜公主的江面礼,是陈文心自己喜欢的几样首饰。
首饰也不算特别,只是这几样首饰,都带有京城的印记。
比如那串小叶紫檀木的佛珠,是在京城的护国寺中开过光的,背面还錾有护国寺的金光印记。
再如那支琉璃八宝蝴蝶钗,蝶翼的纹路细看却和裕亲王府的道路走向一模一样。
温宜公主从小生长在裕亲王府,她稍稍细看,就看出了花纹的与众不同。
这礼物和其他嫔妃送的那些寻常之礼不同,是她真正用心为自己准备的。
温宜公主有些吃惊,抬头看向陈文心,“玉笙何德何能,承蒙娘娘这般眷顾。”
她很明白陈文心为什么送这些,带有京城、甚至裕亲王府印记的东西给她。
她很快就要离开京城,远赴塞外,再也见不着京城的繁花似锦,裕亲王府的亲人了……
她的额娘去年病逝了,阿玛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她这样一走,心中牵挂甚重。
陈文心送这些东西给她,也是为了给她睹物思人的念想吧。
这叫温宜公主,如何不感动。
“玉笙何出此言?些许小物,你喜欢留着把玩也好。”
见她如此亲和,温宜公主对她的敬畏之心也减少了几分。两人本是同龄,聊着聊着就亲热了起来。
见她似乎对榻上的明黄靠枕十分小心翼翼,不敢触碰,陈文心便道:“那些软垫和靠枕,都是皇上时常来用得上的,我就没有收起来。”
温宜公主点点头,她早就猜到,这些一定是皇上动用的东西。
陈文心引导着她,“皇上是你的皇叔父,现在是你的皇阿玛,你知道他待家人是最好的。所以你进了宫,不必委屈自己。”
“你现是公主,和从前身份大不一样。要是什么动用之物不好,还是嬷嬷宫女们不好,你就回禀惠妃娘娘或是本宫,知道吗?”
她住在惠妃的长春宫,惠妃有事掌管后宫之人,原不必陈文心多插手。
只是想到惠妃那个不爱管闲事的性子,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禀告惠妃不一定有用。
温宜公主一应称是,又连连道谢。
瞧着天色也快到正午了,陈文心便留她用午膳。
温宜公主却怕皇上突然造访,那她待在翊坤宫里,岂不是搅扰了皇上的兴致?
想到此,她含笑答道:“玉笙今日初入宫,才从长春宫出来,先到翊坤宫给娘娘请安。如今还要去承乾宫一趟,给佟妃娘娘请安。”
陈文心眉头一挑,没想到温宜公主是先来给自己请安,再去佟妃那里。
按照位分来说,她应该先去给佟妃请安的。
想来她是觉得自己有协理后宫之权,所以才先来了翊坤宫吧。
只是如此一来,佟妃那里岂有不生气的?
她稍稍一打听,就会知道温宜公主是从翊坤宫出来再去承乾宫的。
只怕,佟妃会把对自己的怨气撒在温宜公主身上。
“娘娘?”
见陈文心思索着不开口,白露小声提醒着她。
陈文心回过神来,便对温宜公主道:“你一会子去承乾宫,要谨慎些……”
她和温宜公主说这个干什么,她的言行举止已经足够谨慎了,怕的不过是佟妃有意刁难而已。
难道要和温宜公主说,佟妃可能会为难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岂不是让众人都知道她对佟妃有恶感吗?
“谢娘娘关心,玉笙一定会谨言慎行。”
她敏感地察觉出了陈文心的欲言又止,想到那些关于佟妃和勤嫔不和的言论,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进宫之前,她阿玛裕亲王就已经告诉了她。
这宫里,最不可得罪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勤嫔娘娘,皇上心坎上的人。
温宜公主颔首敛眉,“玉笙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