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眼皮子底下。”
俞云双提起裙裾,落座于桌案后的官帽椅中:“你既然跟过来,应该是有话要同我讲罢?”
卓印清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映雪方才说的那个人,是彦国人,也确实来隐阁找过我。”
“还有么?”俞云双从衣袖中抽出在裴府的祠堂中收到的信笺,“裴钧的这封信,你难道不打算解释一下么?”
卓印清的眉头微微一蹙:“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那就要问你了。”信纸早就皱成了一团,俞云双却一丝不苟地抚平它的边角,“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卓印清有十足的把握裴钧诈死的事情除却自己的人与太子翊的人,绝对不会传到外人的耳中,更何况裴珩今日也说得明明白白,那送信之人之所以可以留下一条性命,是因为他未经历臧山一役,臧山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不会被裴钧书进之前就传递出去的信中。
那么俞云双如此生气的缘由,便能大致推测出来了。
裴钧曾经率兵端了自己在潼城的暗哨,宋源来报时,言在撤离时已经将所有消息付之一炬,现在想来,当时必然有什么地方没有处理干净,才被裴钧顺藤摸瓜查到了自己的头上。
今日发生的两件事情卓印清都是始料未及的,但也幸亏俞云双虽然敏锐,得到的消息却是零零碎碎,不足够她将它们完整的拼凑出来。
俞云双还在等他的答案,卓印清面上的神色也有些许古怪:“在这凌安城中,除却你,不会再有一人可以随意进出隐阁,你为何会觉得我有事情隐瞒与你?”
俞云双仔细审视着他的神情,不放过一丝一毫:“我虽然能进出隐阁,却并不代表我知道隐阁所有的事情。裴钧在这封信上说,他在潼城附近拔除了一处暗哨,这暗哨属于隐阁阁主,让我对你多加防范。”
“原来是因为这个。”卓印清闻言绽出一抹苦笑,“当时我的损失也颇为惨重,收集来的消息都丢了不说,还花费了许久才重新布置好新的路径。说来此事已经过去数月,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被翻出来。”
“潼城的暗哨,从彦国来的拜访者……你与彦国之间一直都有联系,却将它们捂得如此严实。”俞云双拧着眉头,“你可知道在两国交战之际,与敌方互通有无意味着什么?”
听了这些话,卓印清将手中的书册放到俞云双面前的桌案上,问她道:“裴钧让你防着我,你会照做么?”
“若是我让你将与彦国往来的所有消息都告知与我,并且以后都不要与彦国有任何联系,你会照做么?”
卓印清深深看着俞云双。
“如果你无法照我的话去做,那么我会按照他的话去做。”俞云双站起身来,对卓印清对面而立,一字一顿道,“大宁的安危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底线,在我心中,它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近,近到卓印清只消垂下头来,便能听到她坚定的心跳声。
半晌之后,卓印清轻声道:“云双,我确实与彦国联系,不仅如此,我与莫国亦有联系。隐阁若没有四通八达的消息网,便不可能走到如今这幅模样,而隐阁无论在什么时候与谁有联系,其实并不意味着什么。”
俞云双道:“你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
“你的底线是大宁,我一直都知道。”
俞云双扬起下颌,锐利的视线撞入他的眼眸,直截了当问道:“他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卓印清陷入沉默。
“有么?”俞云双追问道。
卓印清道:“他的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俞云双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松懈了下来,抿了抿嘴唇道:“我信你。”
卓印清却看着她温声道:“但是我已经查出来了,裴钧此次臧山之战的失利,究竟与谁有关系。”
俞云双蓦地抬头看他:“这怎么说?”
“臧山之战最大的疑点,其实在于裴钧为何会在于监军意见相左的情况下,一意孤行出兵与彦军对抗。那日潜入凌安送信之人,其实便是我在彦国的眼线,他此次入凌安,便是因为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前来向我汇报。”卓印清声调轻缓道,“据他所言,监军一定要死守臧山,便是因为在臧山的深处发现了狗头金,想要死守住臧山开采,挖出狗头金来上交与今上,凭此换得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