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说出“父子情断”四个字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恐惧。断了之后,我就真的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孤儿了,明明不愿意,为什么还要说出这种话?
我明明很害怕流浪街头,成为别人口中的流浪儿……
明明很想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可为什么?此刻如此坚决?
恐惧,就好像是在黑夜里迷失了方向的小孩子!但是,却不后悔,这种心里在别人看来很矛盾,但是我却分的仔细。
一点都不矛盾,甚至有一种解脱般的欣喜。
或许是从我心底深处,一直就有这样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诉我,离开,离开……
哪怕是流浪,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呆在一个冰冷的家,没有亲情,只有害怕!
那个被我彻底划清了界限的男人,一脸的不可置信,显然这一切都出乎了他意料。他甚至在小幅度的摇着头,不敢相信我说的话。
是啊,不可能,绝对没有可能。那个逆来顺受的家伙,那个在家里最没有地位的畜生,怎么可能有勇气站在他面前说“不”,甚至说出恩断义绝的话。
但可惜的是,那个孱弱的男孩如今已长大,他嫉恶如仇,明辨是非,痛恨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不会再卑躬屈膝,为了三餐饱饭而毫无尊严地活着。只因为,他曾经立下誓言,与以前软弱的自己,一刀两断。
所以,现在的我,红着眼睛,满心的仇恨。终于是说出了憋在心里整整十年的话,心情都轻松了不少。整整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我的可爱妹妹,那懂事的样子,让我一阵阵心痛……
那天,她被这个男人带走,是笑着的。坐在自行车的后面,她跟我挥手,一脸的幸福。因为,他们告诉她,要带她去街上买一套崭新的衣服……
我此刻都清晰地记得,妹妹那一身破旧的衣裳,打的补丁,比我的还多。但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从来都是笑着。
每每想起来,伤到内心深处宛如针刺的痛,让我眼眶湿润。无数个夜里,都有她柔柔弱弱的声音回响,清早起床的时候,莫名的有眼泪存在眼角。
我不是在向他提问,我是在审讯他,审讯这个不配做父亲的男人。
连一双儿女都养不起,你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个男人浑身颤抖着,好像一下子仓老了几岁,但他还是不肯认错,勃然大怒,“你这畜生,时间长了没挨打骨头犯贱是吧?”
他轻易地挣脱安姨的手,因为她们母女两个被镇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然后,一步跨到我面前,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猛虎,眼神无比的冷,冷到我心寒。那双有力的大手,直接掐在我脖子上面。
早已习惯了,我眼中根本没有半点惊慌和恐惧。
“呵呵,我是畜生,您老是什么?人吗?人还能生出畜生吗?哈哈……”
他火冒三丈,手中的力量徒然加大。
“咳咳……”我几乎不能呼吸,剧烈地咳嗽着。
安姨母女两个,已经是惊慌失措了。
“陈昊,你停手,快停手,父子之间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安姨拼命拉着那个男人,想让他停下来。此刻的安欣,早已经是目瞪口呆,小脸惨白,看到我狰狞的表情,想上前又不敢。
那个男人不肯放过我,因为我戳到了他一生无法磨灭的耻辱。
对于他来说,那是永远不能揭开的伤疤。一旦被人揭开,他就会疯狂。
他血红着眼睛,脸上没有一点亲情可言。仿佛我们生来就注定了仇敌,不共戴天的那种。
足足掐了二十多秒,我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情绪更加激动。
“畜生,给老子道歉!”他气得发抖,只因为我一次次顶撞他。
“你要还是个男人,说啊,十年前为什么把我妹妹卖掉,为什么?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卖掉她?”
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告诉我妹妹被送去了哪里,是卖掉还是松掉,但是以眼前这个男人的尿性来看,肯定是卖。
毕竟十年前,国家管的不严,人贩子猖獗。一个小孩,少则五千,多则好几万。对于挣扎在水火中的贫苦人来说,那是相当不菲的价格。
即便如此,那个偏僻的村落,贫苦的人们,都不曾有谁卖儿卖女。他们宁愿自己辛苦,也费尽心力把儿女抚养大,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做了全村为之震惊的事情!
敢为天下先,敢为全村先,敢开这个头。他忘记了祖训上怎么说的,他甚至不顾爷爷奶奶的反对……
从此以后,那些个淳朴的村民,都学会了卖儿卖女。
短短三年时间,已有半数的村民盖起了新房子。
诚然,那些钱都不够他们盖房,却给了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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