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开口打断了邱梨,说:“可是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邱梨愤怒的喊道:“我就是我,我不是她!”
然而就在她喊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忽然整个人抽搐了一下,然后眼神就有了变化。
她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邱梨忽的左右摇头,怒吼道:“凭什么,凭什么你要夺走我的一切!”
她再度变得冷静,说:“因为,是你夺走了我的父亲。”
“他是自己淹死的!”
“可如果你能早些发现,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看着邱梨疯癫一般的状态,一个劲的自问自答,就好像人格已经完全分裂成了两个,互相针锋相对。
苏晓叹道:“至少我没有这样。”
的确如此,苏晓对于苏郁来说,算是一个父母的替代品,她不仅不会伤害苏郁,反而还会照顾她,保护她。
而邱梨的状况,却并非如此。
通过她的自言自语,我很快就将整件事情联系了起来。
七岁那年,邱梨的父亲溺死,而她当时却在画画,于是埋下了内疚的种子。
内疚生根发芽,后来长成了另一个邱梨,这个人格在邱梨想要自杀的时候出现,并且占据了身体。这个邱梨,就是找我帮忙寻找灵感的那个邱梨。
这个过程,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内疚转移。
邱梨塑造了另一个自己,然后将父亲死亡的责任通通推给了原来的自己,这样她就能活的“洒脱”一些。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谎言会变得越来越脆弱,于是两个人格出现了互相推诿责任的情况。
另一方面,越是提起当年的悲剧,她的心就会越乱,再也难以回到当初的那片湖面,从而也就画不出任何东西。
突然,我的脑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
我顿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邱梨压根不能算是真正的双重人格!她的两个“人格”共享着所有记忆,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她总是在将责任推卸给另一个,让自己处于一种不用承担责任的状态。
此时此刻,邱梨仍在自言自语,甚至开始用手抓挠自己的身体。
她说:“如果我得不到,那我就要毁了自己!”
她又说:“凭什么,明明是你犯下的错,却要让我来承担一切!”
我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都闭嘴。”
邱梨猛地抬起头看着我,一脸震惊,或许是从未见过我生气的模样吧,所以微微有些发呆。
我说:“十多年过去了,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反而玩这种折磨自己的小把戏,有趣吗?”
她怔怔坐着,呆立不语。
我说:“你内疚,因为你没能拯救你的父亲。所以你很矛盾,你一方面想方法推卸责任,安慰自己,另一方面却又通过这种方式折磨自己。折磨自己的时候,你也会觉得轻松,不是吗?”
邱梨也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不要胡说八道!”
我说:“你现在就好像在演着一出独角戏,将自己的人格强行分裂成两个,但是你忘记了一件事情。当其中一个人格伤害另一个人格的时候,其实都是在自残。当一个人格将责任推向另一个人格的时候,其实都是自责。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更改,就算是你分裂出二十四个人格,也无济于事。”
邱梨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恨意,她说:“你根本就不懂我,凭什么这么评论我!”
我意识到她的话语中开始使用“我”这个字,于是问道:“邱梨,现在的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她只是瞪着我,但是回答不出来。
我说:“你的父亲只有一个女儿,即便是在去世之前,他都知道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而你的母亲也拥有一个女儿,作为单身母亲含辛茹苦将其养大。所以说,你首先是父母的女儿。除此之外,你还是一个画画的人,但是因为父亲的死亡,你对画画的感情变成了既爱又恨,于是分裂了两个自己,一个痛恨画画,一个热爱画画,我说的没错吧?”
她默认。
我继续说:“现在的你没有了绘画的灵感,就是因为你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而你无法欺骗自己的原因是你压根从未接受过现实。你总是在逃,但总有一天会逃到死胡同里。”
我放缓了语气,说道:“其实每一个人都是矛盾的个体,他们同时是最坚硬的矛,无坚不摧,同时又是最坚固的盾,永远不会被摧毁。但是当这样的矛与盾相遇的时候,就是一切苦痛的开始。邱梨,你现在就是在用那根矛攻击着盾,结果会没有任何意义。”<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