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的舒南并不知道何可人已经来了,他手上的玻璃碎片扎得不浅,到现在还流着血却不肯让医生帮忙处理,医生不过坚持多劝了几句,他便暴躁的将人骂了出去。
何可人拐了弯找到他的病房时,被骂的医生刚刚走出来,小声议论着。
“舒少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伤口都不肯让我们处理。”
“谁知道呢,梁少倒还算配合。”同行的中年医生摇头不解。
他们那般垂头丧气,何可人将这些话听进了耳里,上前两步拦在了前面:“不好意思,舒少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吗?”
深夜里那么漂亮可人的女孩子,嗓音柔柔细细,男医生被挡住看了她一眼,问道:“这位小姐你……”
何可人闻声停顿了几秒,接着低声说:“我是舒少的朋友,把消毒的工具交给我吧。”
有人肯接下这种烫手山芋,自然是好事,男医生如蒙大赦连连道谢,把使用方法大致给何可人说了一遍。
何可人听得仔细,完全相信自己可以胜任,何章总出这样的事,她替他处理都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
一墙之隔,何可人端着手上的托盘迟迟没有进入,她不知是胆怯抑或别的什么,连连深呼吸,最后余雨跟着顾砚找过来,看到她的样子,都大致明白了一些事。
“别紧张,快进去,他一定会高兴见到你的。”余雨出声鼓励她。
是这样吗?何可人心底晦涩,她可不敢有这种自信。
舒南……在她那样对待了他之后,他还会高兴见到她吗?
“我——我不是有心要他跟梁渝打起来的。”她念念不忘这件事。
今晚的事情,哪怕她不说,余雨顾砚又怎么会误解呢,大家亲眼所见,当然相信她是无辜的。
“可人你别胡思乱想了,这一次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放心就是了嘛,别那么害怕。”
余雨真不愧是言情小说家,平淡无奇的话却总能抓住重点。
害怕……她的确是在害怕,害怕极了。
害怕梁渝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害怕她一直以来的坚持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害怕——她心底竟真的有了一种破釜沉舟的打算。
哪怕到最后真的伤得很深很重,哪怕到最后万劫不复,她此刻也想赌一赌。
赌梁渝的眼光。
毕竟,没有他的时光,那么难熬。
“没事,我先进去了。”长长舒出一口气,何可人一手托盘敲了敲门。
等候片刻,里面自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余雨抬头与顾砚对看一眼适时离开,何可人在他们走后径自开了门。
病房里的大灯没有开,只有橙黄的壁灯亮着光,遥远的距离,何可人看到他背对她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橙黄色的光晕映着他的背影,寂寥的让人心疼。
靠近病床的地上已经是狼藉一片,消毒水与花瓶碎片洒了满地,应该是他方才发脾气时留下来的痕迹。
他不要命了吗?何可人想着他手上的伤哭得无声无息。
一步接着一步挪进,房内厚实的地毯将脚步声尽数吸走,何可人一声未吭,那边的人就已经给出了反应。
“滚……”
酷寒冷冽的字眼令人不寒而栗,何可人听后止步不前,只是眼泪却掉的越发凶了。
眼前视线模糊一片,何可人一边哭着连喘气都十分小心,她很想出声告诉他她来了,却怎么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最后,背对她的舒南总算察觉不对劲,他猛地回头,见到离他不远的她时,一度以为自己坠入了梦境。
是真的吗?他正在想她,一转眼她便来了,在他眼前,触手可及般的距离。
“何可人……”缓缓站起来,他轻声喊她的名字。
一时间,流光静谧,针落有声,何可人点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心疼的厉害。
“真的是你?”不敢相信似的,舒南说着朝她走近了几步,神色激动。
“是我。”何可人费力的回他,声音轻不可察。
“唐果给我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你打了梁渝,一起进了医院。”斟酌再三,何可人还是选择这一句开头。
这一番话脱口而出时,何可人并没有旁的什么心思,但舒南听后神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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