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茶社,来喝茶吧。”
赵骏卿坐在“水淹七军”包间里,姜总、高川、雄哥,还有上次见的张总、刘总都在。
我跟大家打了招呼,雄哥搬过来一张椅子让我坐下。
大家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几杯茶过后,才说到“毒酒事件”。
赵骏卿情绪有些激动地说:“毒酒不是我们清风玉酒厂生产的,有人故意陷害投毒。骏南集团以前有过投机倒把,但绝不做害人的事。说这话可能有点大,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坚持这个原则。我们不是赔不起老人的儿子,是不能赔,一旦赔付就等于承认了毒酒是我们造的,企业名声全完了。”
大家沉默,他叹口气说:“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海洋集团。自从和海洋集团陷入矿业争夺战后,他们步步紧逼,利用黑白势力想方设法打压我们。从酒店、夜总会、煤矿、造酒、房地产,我们做什么,他们就紧随其后跟上来,竞争不过就用各种卑鄙手段刁难,我们一味忍让,他们却得寸进尺!”
雄哥看看我扭头对赵骏卿说:“卿哥,我们跟他们拼吧,都是一条命,我就不信他们是九头猫!”
赵骏卿看着墙上“水淹七军”图中的关羽说:“我不是怕他们,关羽再勇,水淹七军,最后也落得个身首异处。武力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现在不比以前,大家拼的都是脑子。”
高川说:“这次毒酒事件,滨河公安分局局长李伟和市局常务副局长马汉玉滥用职权,以调查取证名义三番五次拘留我们的人,天天派警察到厂调查,还开新闻发布会造势,酒厂已破产。他们还不甘心,马汉玉又开始派警察到骏南集团总部,找各部门员工谈话,名义上是调查毒酒事件,谁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李伟和海洋集团一向走得近,海洋酒业发展很快,本地其他酒类公司都被挤垮,我们怀疑这件事是海洋集团一手操纵的!”
我说:“老人安葬费是你们出的?”
高川说:“是,卿哥说毕竟是因为我们,邵大爷一家才成为受害者的。”
他喝口茶,问我:“你相信我们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邵大爷那张如死灰的脸又浮现在眼前,喜宴变丧事,白发人送黑发人,悲惨可想而知。
高川看我没说话就说:“作为朋友,如果你相信我们,私下找个机会向王局反映下情况,警方正常调查我们欢迎,可现在……”
我默默点点头。
临走时我说:“放心,我会尽力。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离开三国茶社,我去市局找老姨。
老姨在办公室整理报纸,见我进来,点点头,说:“都从哪儿冒出来的记者站,今年公安局又增订三份报纸,只是为了让媒体支持我们工作,算是讨好你们吧。可订报经费够办几个大案子了。这份邀请函,是《今日法制报》驻鹿城记者站发来的,说是要在全市公安系统做一次警察联谊会,联谊费每个分局三千。我算算,全市一共十八个分局,要好几万。这家报社驻站记者叫李什么来着?”
“李原来!”我说。
“都是什么法制媒体,如果下次他再来个全市派出所大串联,估计费用要几十万。真想笑,媒体什么时候开始治理天下,无所不能了。”
老姨的鬓角已斑白,脸上带着疲惫。
等她抱怨完,我把清风玉酒厂事件描述一遍。
老姨冷眼直射,杀气瞬间扫过来:“李伟向我汇报过,怎么处理他心里有数。至于马局长,他现在分管刑侦,派人办案很正常。清风玉酒厂属于骏南集团,警察到总部调查也是应该的。”
“但不能滥用职权骚扰企业吧。”我说。
老姨放下报纸夹,双手交叉看着我说:“凡事都要讲证据,骏南集团有什么证据能说明李伟他们滥用职权?警察多几次调查取证,说明办案细心,如果有刑讯逼供屈打成招那才是违法乱纪。随时欢迎群众监督投诉,我们有纪委也有督察大队!”
我说不过她,甩手离开她办公室。
外面阳光灿烂,可我觉得这明媚的天气里有些挥之不去的阴影,在城市上空,在每个人的脸上、心里涂上厚重的阴霾。
城市病了,城市中的人们也都病得不轻。
晚上,我下厨烧好几个菜,让孟醒来吃饭。
饭后,和孟醒说起这件事。她说:“事情没到最后,别轻易下结论,骏南集团的人只是猜测海洋集团陷害他们,并没有证据。人的主观臆断并不可靠。”
“又是证据,什么都需要证据,有不需要证据的吗?”我愤愤地说。
“警察就得讲证据,要不然会天下大乱,没有证据怎么行。”
“如果坏人做完坏事,没留下证据,逍遥法外怎么办?”我边收拾桌子边说。
“所以要调查取证啊,很多冤假错案就是因为没注重证据才冤枉了好人。”她戴上围裙,走向厨房。
“可有些警察就是借口办案,调查取证过程中滥用职权打击报复!”
孟醒站在厨房门口,回过头来说:“那毕竟是少数,大部分警察是好的。你看看我,不就是一个好警察吗?”她笑着说。
孟醒一笑,我就什么都忘掉,忍不住过去抱住她。
洗完碗到客厅看电视,我说起老姨的苦恼,孟醒气呼呼地说:“你们记者,最坏!”
孟醒轻易不生气,生气时就像没拿到生日礼物的小女孩,眼睛瞪着,嘴巴微微翘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愤慨,皱眉噘嘴的样子却让人忍俊不禁。
孟醒看到我笑,恼怒地扑过来把我掀翻在地,我一把抱住她,两人倒在沙发上,孟醒压住我,脸上带着“恨恨”的样子,我亲了她一下,说:“你不但是个好警察,更是个好姑娘!”
她用手指挡住我的嘴,说:“少来甜言蜜语,我这个警察既没钱又辛苦,还时刻有生命危险。你说,喜欢我什么,认真回答。”
我想了想说:“这要从小时候说起。”
孟醒表情不屑:“怎么又从小时候说起了?看你怎么编!”
我继续说:“在幼儿园时就老唱,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那时就对人民警察无限景仰。觉得当警察真好,群众捡到钱都交到他们手里,还以此为荣。现在我终于拥有了一个‘钱罐’。危险我不怕,只祈求子弹长眼,都飞我这边,好让你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
孟醒用手堵住我的嘴,说:“瞎说,不许胡说。”
我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过来亲吻,她仰躺在沙发上,头发散落到沙发下面,垂到地上,还有一些飘散在她脸颊上,看起来性感又妩媚。我俯下身体,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是我的一切!”
孟醒在我怀里舒展开来,像盛开的夏花,带着馥郁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