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也不乏别的说词,有人说夫差自刎后,西施便自缢于馆娃宫内。《越绝书》里还说,西施亡吴后复归范蠡,同泛五湖而去,听说肥城陶山还有范蠡和西施墓呢!”
这小丫头听了,果然止住眼泪,眨巴眨巴眼睛,问道:“真的吗?”
我点点头道:“真的!苏轼有‘五湖问道,扁舟归去,仍携西子’的说法,讲的就是范蠡在越国复国后,带着西施离开的场景。”
柳叶儿擦了擦脸蛋,吸吸鼻子道:“这还差不多,这范蠡欠了西施太多,下半辈子得好好补偿她!”
我听着她童言无忌,倒也觉得天真可爱,这让我不禁想起里容儿,离家时,容儿也扯着我咿咿呀呀念到“姐姐姐姐不走,容儿也要姐姐。”我又忍不住伤情了一番,沉沉睡去。
第二日,沈登终于带来了太子殿下的消息。
沈登跪在我面前哭诉道:“姑娘,殿下真的快要不行了。皇贵妃快要把恭妃折磨死了,每日宫里只给隔夜的搜饭,井里的凉水,伺候的人都换成了皇贵妃的心腹,衣服也不给洗地也不给扫,事事都要恭妃自己亲力亲为,这还是殿下打听到了,不知道的,她们暗地里还不知道要给恭妃多少罪受,别说是个弱女子,便是成年男子也难以受此折辱啊!太子殿下得到消息,急得吐了一大口血,气的晕了过去,太医说这几番连续的急火攻心,怕是要落下心病的!”
花奴听了上前揪住沈登:“你说什么?”
我听了竟也是气血翻涌,几乎站不稳。
陛下,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便执意把我藏在这汤泉行宫,哪怕我顶撞他,还是百般的讨好我。恭妃跟了他多年,还为他生了个儿子,为大明养育了一位太子,他竟如此冷血不顾情面。
我捂住心口,问道:“我记得,太后和皇后对殿下是极好的,她们也不能救恭妃吗?”
沈登摇摇头道:“皇贵妃一向在宫里横行霸道,就是皇后娘娘也得让她三分,就算皇后娘娘用正位中宫的身份压她,可皇后娘娘再大,也大不过皇上啊!太后也是有心无力,皇上近些年来,和太后多有政见不合的地方,太后年纪大了,也渐渐不管事了,成日只顾着吃斋念佛,也是顾及不到。”
他是一国太子,我原以为他的人生是何等恣意潇洒,我原以为他就是我看到的那个春风得意的少年,可他在这宫城里,原来竟如此举步维艰。当我在方府里享受岁月静好时,他却要在这个牢笼里谋求生存。
为何他在最难的时候,我永远只能问一句怎么办,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沈登看着我,忽然重重地磕头道:“姑娘,殿下有个不情之请!”
我一听到我能做些什么,便急着问道:“什么事?尽管说,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试着为他趟一趟。”
沈登看着我,满怀期待道:“殿下说,若姑娘愿意,他此生欠着姑娘,便是姑娘哪日反悔,要殿下拿命去赔,殿下也绝无二言,若姑娘不愿意,殿下也绝不强求。”
我毫不犹疑的问道:“什么事情?”
沈登一字一句说道:“殿下求姑娘,承宠,进宫,救恭妃一命。”
梅姑惊得倒吸了一口气,和花奴四目相对,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沉默半天,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的海棠。
我的心已经给了你,命也是你救的,若这副残躯再能在助你登上皇位,此生便也不算亏欠了你。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沈登轻描淡写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