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君瞧着楚飞扬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又听出他并不想卷入南寻内政之中,脸上原本的寒气渐渐消散了些,这才开口“王爷王妃若是前去,本王自然是作陪!”
见南奕君竟这般爽快,楚飞扬则是爽朗一笑,清朗开口“既如此,那本王便应下万宰相的邀约!本王先去议政殿等候王爷!”
语毕,楚飞扬勒紧缰绳、双腿轻敲马腹,骑着骏马在南寻侍卫的带领下前往议政殿!
南奕君则是坐在马背上,目送楚飞扬离开,心头却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消楚飞扬不插手南寻的内政,他自然是不会与楚飞扬为敌!
毕竟,他虽未与楚飞扬在战场上相见过,但楚南山兵法天下无双,相信得到楚南山真传的楚飞扬定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自然是没有必要冒险与这样一个强大的人撕破脸,否则将来遭殃的,只怕是南寻的百姓!
只是,南奕君的心头想起南蓝与万宰相,浓黑的墨眉却是不经意的皱了下,只希望这两人不要再惹出事端,楚飞扬此时没有动作,并不代表他们在触及了楚飞扬的底线时,那个面如狐狸、实力如猛虎的男人还会坦然笑之!
“王爷,早朝的时辰快到了!”那牵马的侍卫见摄政王竟是紧紧的盯着西楚楚王的背影,心头一阵纳闷,却又不敢点明,只能隐晦的提醒南奕君上早朝的时辰!
南奕君收回视线,随即下马,把马匹交给侍卫,自己则是徒步走向大殿……
而此时的议政殿中,西楚的官员已到期,众人正在针对昨日与南寻谈判的内容进行热议!
只是,挑起此次事端的吕鑫却是端坐在议政殿的一端,冷眼讥讽的看着那群没用的文官反复的议论着同一件事情,心中却是计算着楚飞扬何时到来!
“楚王到!”一声高呼,众人立即闭上了嘴,随即纷纷站起身迎向大门,朝着走进来的楚飞扬拱手行礼“参见王爷!”
“免礼!”楚飞扬一身绛紫的亲王服,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大步跨进议政殿的门槛,目光一扫殿内的一切,稍稍在远处的吕鑫身上停顿了下,随即走上首座,拿过文官递上来的折子细细的阅读着!
“王爷今日怎么来晚了?往日不管是上朝还是皇上召见,王爷可都是最先到的,从未延误过时辰,今日怎么竟是最后到达?难道是因为今日一早万宰相府上的管家前去驿馆相邀的原因?”吕鑫看着楚飞扬一本正经阅读折子的模样,心头便不由得冷笑!
好一个楚飞扬,可真是会假装!
那南寻的宰相都已经上门邀请了,他竟还装作没事人一般处理着西楚与南寻的政事!
楚飞扬以为他不说,旁人便不知晓吗?
大家同住在驿馆之中,虽不是同一个院落,但稍有风吹草动,岂能逃过众人的眼?他以为众人不说,旁人便不知道了吗?
吕鑫眼中隐隐浮现阴鸷,嘴角的冷笑越发的明显,知晓他参上一本,楚飞扬别说是坐稳楚王的位置,只怕身家性命也难保了!
而其他人亦是因为吕鑫的话而眼露疑惑,纷纷不由得偷偷扫了眼神情淡然的楚飞扬,虽他们均不喜吕鑫的张扬跋扈,但他方才所言的确是事实,若楚王有意勾结南寻,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只是,吕鑫的挑拨离间在楚飞扬看来却显得十分的幼稚!
只见他神色平静的拿起手边的毛笔,在折子的左下角写下批语,待墨迹微干这才合上手中的折子,从而拿过另一本!
众人等了半饷却不见楚王出口澄清,而吕鑫眼底的阴霾却更甚,继而重新开口“王爷这是心虚吗?难道不该向众位大人解释一番吗?咱们此时虽远离京都,王爷自然是认为天高皇帝远便为所欲为,可我们却不会任由王爷随心所欲!众位大人与本将军深受皇上恩典,领朝廷俸禄,自然是尽心尽力的为皇上办事,还请王爷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就不要怪本将军不顾同僚情分上书皇上!”
说着,吕鑫满面义正言辞的站起身,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朝着西楚的方向恭敬的拜了拜,出口的话更是对楚飞扬此番沉默的声讨!
“吕将军认为本王应该向你交代什么?”吕鑫说话的期间,楚飞扬已是阅读完三本折子,待他拿过第四本折子时,这才冷淡的开口,只是微垂的眼眸却依旧紧盯在折子上,丝毫没有把吕鑫放在眼中!
吕鑫见楚飞扬连眼睛都不敢与自己对视,出口的话便更加的铿锵有力“王爷认为呢?昨日南寻国公主亲自前去探望楚王妃,南寻摄政王又命王府管事送去瓜果,今日寅时南寻宰相又派了宰相府的管家秘密前往驿馆见王爷与王妃,不知这其中到底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还请王爷解释一番,免得大家误会了!毕竟,我们均是西楚的子民,最是见不得通敌卖国之事,即便王爷是清白的,但旁人却不会这么认为!”
吕鑫一一点出这两日驿馆中的动静,更是添油加醋的把原本光明正大的事情说成了私密之事,落在旁人的耳中,即便是没有的事情,只怕也是变了味道!
而此时在场的文官,虽佩服楚飞扬的学识胆量,但对于‘通敌叛国’四字,却是十分的敏感!
尤其他们本就是文官出身,最是会抠字眼,加上吕鑫故意的误导,致使这些人看向楚飞扬的眼神均是有了微妙的转变,虽未开口,心中却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若楚王真有其他的用心,那知道了此事的他们只怕也危险了,以楚王的实力,想要灭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此一想,众人心头一阵后怕,既是怪这吕鑫挑明此事,又希望楚飞扬能够出面澄清误会,免得他们食不香寝不眠!
几乎所有的目光均在同一时间聚集在楚飞扬的身上,却只见楚飞扬依旧是神情自若的批阅着折子,待合上最后一本,才见楚飞扬缓缓的抬起头,淡淡含笑的黑眸中却是萦绕着丝丝寒气,亮如黑玉的眼瞳中散发的是镇定的光芒,只见楚飞扬那狭长的眸子一扫众人那略显紧张的表情,最后落在满眼冷笑的吕鑫身上,这才缓缓开口“吕将军操的心可真是多!既然连将军都知道这些事情,那又何来隐瞒大家一说?吕将军不把心思放在如何解决两国事宜上,整日像无知妇孺一般捕风捉影,又如长舌妇一般的乱嚼舌根,本王倒是有些怀疑将军的用心!况且,此次本王奉旨前来南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不是吕将军你吗?若非吕将军擅自带兵侵犯南寻,本王倒是宁愿呆在京都,各位大人又何必长途跋涉的前来南寻为你善后?吕将军不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竟还诬蔑本王,当真是让人寒心!”
楚飞扬句句属实,均是眼前发生的一切,比之吕鑫的空穴来风,可是更加的深入人心!
众人眼中的神色因为楚飞扬的话再次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那一双双眼眸中所闪现出对吕鑫的厌恶更加的明显,而对于行得正坐的端的楚飞扬,众人心中的疑虑却是消散了不少!
吕鑫亦是察觉到议政殿内气氛的转变,两道飞入鬓发的浓眉瞬间紧皱了下,射向楚飞扬的眼眸之中隐含杀气!
这楚飞扬一张嘴皮子当真是把黑的说成白的,更能把白的抹成黑的!
一段话,便让这些向来多疑的文官心中发生了转变,所有的矛头再次的指向了自己!
尤其那最后一句话,更是轻易的挑起了这些人对自己的怒火!
只怕此时这些文官心中均是憎恨着自己,若非南寻的事情,只怕这些人还呆在京都府邸,过着舒适的日子,却因为他而来到危险的南寻!
只是,楚飞扬若以为这样就能把之前的事实掩盖过去,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吕鑫眼底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继而冷哼一声,朗声开口“王爷何必顾左右而言其他!为何那公主独独只探望楚王妃,那摄政王独独只给楚王妃送去瓜果,宰相府的管家更是只邀请了王爷与王妃?难道本将军与在座的大人均不是南寻的贵宾吗?还请王爷解释一番,否则别怪本将军不留情面!”
吕鑫的咄咄逼人让在场的文官心头一颤,这才意识到吕鑫即便此时犯了错,但他手中依旧握有兵权,能够与楚王这般理直气壮的理论的人,均不是他们小小的文官能够得罪的!
如此一分析,那些文官不由得纷纷低下了头,不再参与楚王与吕鑫之间的分歧争执,免得把自己卷入进去,届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楚飞扬却是好整以暇的盯着今日气焰十分嚣张的吕鑫,兴许是南寻这两日的行为让吕鑫以为有了对自己进攻的理由,亦或者自己昨日在与南寻的谈判上,自己并未赞同南奕君处罚吕鑫,而让他产生了以为自己不敢动他的想法!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想法,均是十分危险的揣测,他楚飞扬的心思何时这般容易被人猜透过?
嘴角扬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却是冷的让人心寒,即便是此时气焰高涨的吕鑫,依旧是微微一怔,不明白在这般不利的条件下,楚飞扬为何还笑得出来!
“看来,吕将军的虎威将军做的实在是委屈至极!本王倒是认为吕将军应当担任都察院的职责,专管官员与敌国之事,想必这定是十分的适合吕将军!至于将军一职,不如让贤,免得让外人认为西楚的虎威将军是一个只会嚼舌根的妇人!”楚飞扬缓缓开口,浅笑中的冷血让吕鑫浑身热腾的血液顿时冷却了下来!
在都察院担任职位哪有虎威将军威风!
且不说虎威将军手握重兵让人胆怯,单单是自己常年带兵在外,也比做京官要舒坦的多!
更何况,那都察院根本就是一个得罪人的官位!
直到此时,吕鑫这才意识到即便楚飞扬有把柄握在自己的手中,只怕这个男人亦会扭转乾坤,化被动为主的!
只是,此时话已从他的口中说出,吕鑫又岂会放过这得来不易的机会,一声冷笑,带着不依不饶的纠缠,如毒蛇般张嘴便要咬向面前的人“王爷真是会说笑,本将军从来只会带兵打仗,又岂会朝廷上的这些事情!况且,皇上亦是放心本将军,倒是王爷此番反常的举动让人生疑!”
“既然吕将军只懂带兵打仗,那就做你擅长的事情!莫要因为管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连自己擅长的事情都办不好,届时贻笑大方,丢的可是西楚与皇上的脸面!楚家自西楚开国便存在,却始终谨守为人臣的本分,相信这一点,满朝文武百官心中均有数,吕将军今日的猜测当真是无知至极,若是再这般诬蔑楚家,本王定当上奏皇上,相信皇上定会给楚家一个交代!”楚飞扬沉声开口,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眼底的冷静让人不敢直视,字字铿锵、句句有力,却也向众人展示了楚家的根基!
吕鑫面色一变,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满身阴沉的重新坐下身……
“让王爷与各位大人久等了!”而此时,南奕君却是带着南寻的官员走了进来!
楚飞扬扬唇一笑,一抹淡笑瞬间浮现在俊颜上,随即站起身,领着身后的文官走向南奕君“摄政王来的倒是时候!”
此话不言而喻,楚飞扬岂会不知南奕君已在门外偷听了一会,这才出言讥讽!
而南奕君却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笑着与楚飞扬一同落座,这才开口“王爷说笑了,本王可是一下早朝便赶过来的!”
语毕,便见南奕君接过文官奉上的议事记录,继续昨日的话题“不知王爷与各位大人相议的如何,此次贵国虎威将军率先侵犯我南寻,我国完全有理由让贵国赔付一切损失!”
楚飞扬却是神情淡定的坐在南奕君的对面,面前并未放议事记录,脑中却早已整理好了所有的笔记,不管南奕君发起怎样的进攻,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王爷真是会说笑!此次挑起事端的本就是南寻!西楚与南寻向来交好!且幽州与南寻又互通商路,此次却因为南寻内政问题影响了我幽州通商口,许多商家家中堆积了无法输往南寻的货物,这一批滞留的货物不但会遭到退货,商家更是要赔偿不少的银两,以至于此时幽州商场一度低迷,本王倒是要与王爷算算这笔帐!我国百姓的损失是不是该让贵国买单?更何况,本王心中一直有一个疑虑,此次南寻内政出现问题,但本王前来就几日,却发现南寻一切正常,难道这一切均只是一个圈套,只为让我国赔付银两?还请摄政王解释一番!”楚飞扬语速平稳,声音清楚,让议政殿中众人均是听的明明白白!
且面对方才南寻摄政王的先声夺人,楚飞扬不慌不乱的便反劣势为优势,瞬间便占据了上风!
莫说南寻的官员心头一震,即便是西楚的官员亦是对这位为了西楚利益据理力争的楚王充满了敬佩,尤其楚飞扬根本不看会议记录,方才所言均是腹稿,更是让所有人对他佩服不已,即便是南奕君亦是对楚飞扬赞叹不已,也难怪楚飞扬的名声在西楚无人不知!
只是,佩服是一回事,现在更重要的则是与楚飞扬谈拢两国之事,南奕君收起心中的讶异,面色冷静,眼底波光如镜面平静,并未因为楚飞扬一连串的反问与质疑而动怒,冷静的形象与他摄政王的身份完全符合“王爷可不要忘了,是虎威将军率先禁止两国通商,而并非是我国不愿意通商!况且,王爷方才所说的理由亦是两方面的,我国亦有不少商人家中囤积了许多本应运往幽州的货物,这一笔的赔付应当如何计算?而违约的银两又该如何计算?虎威将军率先侵犯我国边境,这一点贵国又该如何向我国交代?”
南奕君的反问顿时赢得南寻官员的用力点头,却让西楚的官员微微蹙眉!
这南寻的摄政王果真是个难缠的角色,即便是面对楚王,依旧是冷静自若的让人害怕,且此人思路清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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