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看他,也不说话。
历墨淮舔着性,感的薄唇,在病房明亮的光线下那张沉邃隽逸的脸庞清冷绝然,“这些天辛苦你了,太太。”
“......”
星瑶嘴巴动了动,鼻子登时泛酸,别扭的性子一上来,扭扭捏捏的,“我辛苦什么呀,反正你昏迷着,我一个人在家吃好睡好,自在着呢。”
他低笑一声,把人轻轻拉着,坐到了床边上,一双幽邃的眼眸落在她的肚子上。
“小家伙闹你没有?”
“闹什么闹,宝宝不知道多乖,哪里像他那个处处不让人省心的爹啊?”
星瑶撅着唇,干脆脱了鞋子躺在他身侧,好在病床够宽敞,她身板儿细,躺在床上,鼻息间都是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
历墨淮哄着她,“是是是,请太太宽宏大量,原谅我这个不省心的一回,嗯?”
他说话间灼热的呼吸喷薄在星瑶颈侧,没一会儿人就被他问声细语的哄的服帖了。
......
田心蕊是第二天中午知道历墨淮醒过来的,她带了历老夫人一同来的医院。
彼时历墨淮刚刚做完一轮身体检查,除了后脑那里压着神经的血块,他身上的伤口养了一个多星期,慢慢开始愈合了。
星瑶在给他喂粥。
熬的软糯的白米粥,甜香扑鼻,星瑶喂了他一口,他就抬眼幽幽地看过来,满脸嫌弃,“不吃了,没味道,不想吃。”
“......”
星瑶忍他,“这是王姨早上特地熬的,你现在只能吃这些东西,不要闹了好不好。”
难伺候的老男人!
也不知道体恤一下她一个孕妇,当牛做马的伺候他,动不动就满脸的嫌弃,星瑶懒得惯他!
见他闭着嘴巴,真的不打算再吃第二口的样子,秀眉一拧,“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历墨淮敛了一下眉心,目光就落在了她淡红色的果冻唇瓣上,喉结几次滑动。
“你换个方式喂我我就吃。”
星瑶忍他,谁让人家现在是伤患呢,那就是大爷一个,“你想怎么喂?再闹下去粥要凉了。”
他不说话,那双眼睛幽幽地落在她的果冻唇上。
那意思,她竟然秒懂了。
星瑶“......”个老不正经的,色,胚,竟然...那张老脸到底还要不要啦,她......
“嗯?”他低低哑哑地蓄着痞气的笑意,“太太,用嘴喂我?”
“历墨淮!”星瑶恼了,水润的眸子湿漉漉地瞪他,差点控制不住把手里的瓷碗往他那张老脸上啪去。
他低声笑,故意逗她,就喜欢看小太太脸上红晕晕的一片。
“笃笃笃”外面病房门敲了几下,而后被人推开,田心蕊搀着老夫人缓步进来。
历墨淮刚刚逗弄小太太的好心情,在看见那张精心画过妆容的贵妇脸庞时,忽然就没了。
她来做什么?
扫兴。
历墨淮淡淡地扬起眉眼,看向老太太,薄唇含了点淡笑,“您怎么来了?吃过午饭了?”
老夫人瞪他,一腔火气哽在喉间,忍了忍,才没抡起拐杖往这个不肖子孙身上揍过去。
“我不能来?再不来我老太婆估计想看你最后一眼得去太平间了!”
“妈,您冷静点,别动气。”
田心蕊温顺地在一旁伸手为老太太顺着背,同时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儿子。
星瑶把病床上的小餐桌收拾好,又泡了茶进来,扶着老夫人在沙发上坐下。
老太太看见她,想到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贝,对历墨淮隐瞒车祸这件事情稍微气顺了一些。
转而和蔼慈祥地拉着星瑶在那边说话,倒是再懒得理病床上的人了。
堂兄弟两个,一个比一个让她操心,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儿,还差点让她守寡!
老夫人心里乌糟糟的。
要不是田心蕊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她至今都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大孙子出了车祸。
自然,她也不晓得,田心蕊到底是真的‘不小心’说漏了嘴,还是...另有目的?
病房里气氛古怪,当然,这来源于那一对向来不对盘的母子俩。
老夫人叹一口气。
私心里觉得机会不易,既然来了,让他们母子俩单独处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墨书那道心结。
起身,和蔼地对身侧的星瑶道“这病房里太闷了,瑶瑶啊,陪奶奶到外面去走走。”
“哦,好。”
星瑶明白她的意图,怕是想空出位置给那边的母子俩来。
她抿了抿唇,目光柔柔地看向历墨淮,“那,二哥,我陪奶奶去散会儿步,待会儿就回来。”
“去吧。”
历墨淮淡淡地掀了一下唇,看着星瑶搀着老太太出了病房,脸上那点子笑意在门关上的时候,褪了个干净。
“墨淮,”田心蕊微微拧着眉心,“你一定要这样吗?我们母子就不能好好说说话?”
“说什么?”
历墨淮清携的脸上一派玩世不恭的表情,“说说我这起车祸?母亲有没有跟二婶了解过,蓄意谋杀这个罪名,法院会怎么判决?”
“......”
田心蕊眉心狠狠一跳,被‘蓄意谋杀’四个字,弄白了一层脸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问我这个做什么?还是,车祸的事情...你查清楚了?”
田心蕊在这个儿子面前,始终存了一丝小心翼翼。
“母亲希望我查清楚呢,还是不希望我查清楚?嗯?”他笑,笑容里却透着森森的冷。
墨色的眸子清清浅浅地看着田心蕊,他的母亲。
田心蕊兀自镇定,抬手勾了勾耳边滑落下来的一缕发丝,“墨淮,别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语气跟我说话,别忘了,我是你的母亲。”
“您要不是我的母亲,这么多年,您觉得您能过得那么安逸吗?早就被浸猪笼了。”
“你!”
......
星瑶陪着老夫人在前面的草坪里晃荡了一圈,半个多小时后老管家过来了,说是老夫人吃药的时间到了,得回去。
星瑶送着到了医院门口那边。
老夫人看着她,柔软着语气,“我让人从农场送了些水果和蔬菜到公寓去,瑶瑶,你现在怀着孩子,蔬菜水果要多吃些,别挑食,这样将来生出来的宝宝才健康,知道吗?”
星瑶点头,“我知道。”
她又说,“既然结了婚,婚礼的事情,你和墨淮商量一下,看看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商量好了告诉奶奶,奶奶给你们张罗。”
“......”
星瑶唇瓣张了张,婚礼?...之前历墨淮倒是提过一次,就是他们领证那天。
不过星瑶当时还处在自己一朝暴富的虚幻里,没大在意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说婚礼...好像要年后举行?
......
星瑶风乱地回到五楼病房的时候,田心蕊已经不在了。
历墨淮靠坐在病床上,拿着个平板在看新闻,眉心平展,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来。
“二哥。”
星瑶抬步过去,眼角瞥见平板上没关掉的内容,正是这几天来,炒的沸沸扬扬的,威远集团一举中标,即将和政府合作的那则消息。
甚至还有记者在网上公然发报道,含沙射影的,直指威远集团即将要换老板的消息。
下面一堆似是而非的评论。
历墨淮看的漫不经心,索性扔了平板。
身体往旁边挪一下,掀开被子一角,抬眸看星瑶,“陪我睡个午觉?我听王姨说你最近总犯困。”
星瑶脱了鞋子上去,抿着唇看他,“你不担心吗?还有心思睡午觉?”
她指的是刚刚平板上面铺天盖地的消息,好的一面把田正磊夸上了天,坏的一面...都在说他这个集团总裁不负责任。
星瑶担忧地望着他,“你这么久一直没露面,公司里现在,恐怕都是田副总的天下了。”
“是啊,我现在可能已经被他扫出公司了。”
历墨淮忽然叹息一声,幽幽地看着她,“怎么办,你老公可能已经失业了,或许再严重一点,车子房子,都会被没收走,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星瑶信他?
她闷着脸蛋儿在他怀里,嗓音软软的,“这样啊,你要是一无所有的话,那我就带着宝宝改嫁好了,反正我现在是富婆了,多的是小鲜肉送上门来,至于你......”
“嗷!”
话还没说完,被子下面,小屁股就被揍了一下,星瑶怒着眼睛看他,对上一双冷湛湛的眼睛。
“......”
她吞了吞口水,一怂,默默的就想缩回被子里去,一双小耳朵不知道何故,还抖了一下,被历墨淮看见了。
小身板被他提出来,脸上似笑非笑,“这么喜欢小鲜肉?嫌弃我老了?嗯?”
星瑶一抖。
“不不不,”她颤着唇瓣凑过去,“开玩笑嘛,二哥这么年轻力壮的,哪有嫌弃你嘛。”
哼哼唧唧的,说错了话,还知道亲他一下,给点甜头。
“年轻力壮?”
他玩味,“壮不壮的,你不是深有体会?嗯?还敢嫌我老,我看你是欠草。”
星瑶脸皮蓦然一红。
老不要脸的!
......
任凭外面怎样暗潮汹涌,波澜诡异,历墨淮半点没有表现出焦急的样子来,淡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