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灵川养死的,难怪灵川会对明大叔的死抱有一分内疚,一直不愿提及,他一定是在后悔没有阻止明大叔攀爬天瀑。
灵川在面前一直注视我,他平静专注的目光让我一时发愣:“怎么了?”
他眨了眨眼睛,淡淡地笑道:“你在我身边没感觉时间飞逝,我很高兴。”
我怔了怔,在他那依然温热的目光中脸发红起来,匆匆低下脸抱紧明大叔留下的遗物,对他说:“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冷了。”
“恩。”
灵川再次背起我,我们开始和白白他们一起返回。
路上我依然被包裹在白色的斗篷,很温暖,心里,也暖暖的,靠在灵川的胸膛上,听到了他里面有些紊乱的心跳,时而加快,时而漏拍,渐渐的,随着风雪的再次来临和驼铃的响起,变得平稳。
我在灵都的日子,终于没有终结。
“那澜那澜,灵川呼叫那澜,那澜请回话。”
“恩。”
“那澜,能再陪我回山洞吗?我想看阇梨香留下的画。”
“好。”
“谢谢。”他在这一声谢谢后,将我深深拥紧,我的心因他这紧紧的拥抱而乱,我不知道我给灵川带来了什么,给他又能留下什么。我无所顾忌地和他亲近,与他为友,我却忘记了当我离开时,给他留下的伤。
难怪在我说我始终会离开时,他如此地低落。
当我走了,又有谁来陪伴这个又老……又孤独的……呆子呢?
我是不是不该开始?没有情,就没有伤,所以阇梨香才不再爱任何人,因为没有爱,就不会有面对他们离去时的痛……
“灵川灵川,那澜呼叫灵川,灵川请回话。”
“恩。”
“灵川,如果我离开,你会伤心吗?”
“会。”
我沉默了,心里有些抱歉地在斗篷里伸出了双手,抱住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微微一怔,我抱歉地说:“对不起。”
他的身体越来越紧绷,他没有任何回话,只有胸腔里的心跳,越来越沉重……
“铃——铃——”我们在驼铃中离开了天瀑,走出了雾墙,当灵川取下我的斗篷放回雪驼身上的背囊时,雾墙外隐隐约约走入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我和灵川一起看去,亚夫从雪雾中走出,面无表情地看我们一眼,单膝下跪在灵川的面前:“王,请回圣殿,您不能忘记服侍河龙的职责!”他发沉的话音,更像是在警告灵川马上回到圣殿,完成他的责任!
灵川看他一眼,直接拉起我从他身边走过。
“王!”亚夫情急地伸手拉住灵川的衣摆,牢牢抓在手中,“您不能一错再错!您因为这个魔女而忘记您神圣的职责,已是大错!您快要失去做圣者的资格!”
“那你来做王。”灵川忽然并不稀罕地说,亚夫在他淡然的话中惊诧地扬起脸,黑眸之中是深深的痛心,他捏住灵川的手颤抖起来:“您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您是灵都最圣洁之人,您是前任灵都王的希望,您怎能……”
当亚夫说出前任灵都王时,灵川眸光骤然寒冷,拂袖之时,一股锐利的寒气倏然隔断自己的衣摆,只剩下一片碎片在亚夫手中随风轻颤。
亚夫面色苍白地颤抖地拿着那一片破碎的白布,身体摇曳了一下,跌坐在了苍茫雪地之上,长直的黑发在风雪中狂乱地飞舞,遮住了他恰似绝望的容颜和失神的双眼。
灵川直接拉起我大步离去,我转脸看跌坐在雪地中的亚夫,风雪扬起他的发丝和衣衫,让他如同一团黑色的火焰在风雪中燃烧起来,让人心里莫明生气一股战栗。
“别看他,他入魔了。”灵川的话是那么地一阵见血。亚夫是入魔了,他中了“圣洁”的毒,和前任灵都王一样,疯狂地执着于“圣洁”,牢牢把灵川绑住,我此刻才明白,他们不是要把灵川绑在身边,而是那座……
我扬起脸,望向离这里并不远的圣殿的方向,他们是想把灵川永远囚禁在那座看似圣洁洁白的宫殿里。消磨他的理想,毁灭他的人生,让他成为那座宫殿里,另一个圣洁的雕像。
当我们回到山洞时,亚夫也追了过来,但是,他没有靠近,一直低脸远远注视我们,白白让白猿站在崖边,不让亚夫的飞艇靠近。
即使如此,亚夫也依然没有离去,在崖边等候灵川,然后把他带回那座宫殿。
灵川在石洞里认真地看阇梨香留下的壁画,我走出山洞到亚夫的飞艇前,亚夫阴沉阴历地注视我:“你这个魔女!”
亚夫真是恨我极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