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也不太投合,听见三妹嫁了个探花郎,如今还是朝廷命官,一嫁过去就是官夫人,她那么要强又怎肯回来道一声“恭喜”!
若再见了亲戚朋友们的面,一问起来,她心里只有更憋屈的。
当时他一跟母亲提起要接大姐回来的事,出了正院便知晓此事多半成不了。
王氏却没想到这些,只道:“那明日你便派个会办事的去!你大姐、大姐夫即便再忙,还能连封信都不写?这些人也不晓得是怎么办事的!”
时凤举笑笑没言语。
第二日也没派人去,只在傍晚时拿了个锦盒来见王氏,盒中放着一对龙凤錾花金镯,向王氏笑道:“大姐和大姐夫是真的没空来,大姐夫正用功到要紧处呢!这要是断了回头再接上便有些难!这一对金镯是他们送给三妹添妆的!”
王氏这才放心,又笑道:“他们也是,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有钱留着自己花便是了,还记着你三妹!你得告诉三丫头,让她记住她大姐和大姐夫的好,将来能帮得上的帮他们一把!”
时凤举随口答应,便退下了。
转眼便到了六月初八这日,从昨天晚上开始,时府中便格外的热闹,大红的绸花缎子到处披挂,门口巨大的大红灯笼更是彻夜不灭。到了正日子,更是泼天的热闹,但凡青州城中有些头脸的人物都来了!一来是亲上加亲,本是一段佳话,二来时家招了个探花郎女婿,也是件极长脸面的事,众人哪有不来露个脸巴结一番的?不但收到请帖的都来了,便是许多没收到的也不请自来。好在时家早有预料,引导、伺候的下人们安排得十分充足,临时从商号里、庄子上抽调了许多人上来帮忙,虽然忙得团团转,好在没有出什么纰漏,热热闹闹、喜喜庆庆的将新娘子送出了门!
之后在府中事先布置安排好的一处处院落厅堂摆了宴席,宴请众来宾,直到将近傍晚,才将最后一拨客人送走。几位管家几内宅管事娘子们便又昏天黑地的忙着指挥众人打扫的打扫、清点东西的清点东西、入库交付的入库交付,桑婉作为主事的人连带整个宁园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足足忙了整整两天才勉强算是收拾完。
很快,便是新姑奶奶三朝回门了。
王氏和时凤举都没料到的是,就在时莲回门的头一日,时玉梅竟然带着翠珠回来了,说是回来看看三妹妹和三妹夫。惹得众人好生诧异,王氏自然是欢喜的。
这日少不得又是一番忙碌,吩咐厨房准备中午的宴席菜肴,一大早又叫开了祠堂打扫,备了香烛钱纸和祭品,等他们回来给祖宗上香。
中午时分,管家进来禀报:“三姑奶奶和三姑爷回来了!”时凤举时凤举便与桑婉迎了出去。
彼此相见自是一番亲热。桑婉许久没见自家二哥,这回终于见到了,眼眶不由一热,上前笑着道了声恭喜,桑于飞也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却望着她只是笑,半响笑叹道:“为了我们的事,让妹妹你受累了!”
桑婉听了展颜一笑,说道:“二哥休出此言,能够为二哥亲自操办这件大喜事,我心里不知怎生欢喜呢!真没想到这辈子竟还有这个福气!”
几个人听了都笑起来,独有嫁做新妇的时莲面上一片绯红,不好意思垂眸抿唇偷笑。
说着众人进去,来到王氏所在的正院。此时,正厅上王氏、时二老爷夫妇、时三老爷夫妇都已在座,时玉梅站在王氏身后,周围乌压压站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
桑于飞和时莲进来,众人相互见过落座,又是一番热闹。随即丫鬟端了茶盘上来,桑于飞与时莲便要行礼敬茶改口。
桑于飞如今已是官身,不等他跪下王氏早抬手笑道“使不得”命姜嬷嬷上前扶住了他。
站在王氏身后的时玉梅自打他小两口子一进门目光便一直在他们身上转,这厅堂上人人面上都带着喜庆的笑意,唯有她神情恬淡看似一派矜持从容,实则心里酸得猛然一缩。
桑于飞比之上回所见更多了几分儒雅出众的气质,跃了龙门就是不一样,凡鱼也变成了龙了。再看他旁边穿着大红绣金富贵牡丹广袖对襟褙子、同色十六幅湘裙,盘着牡丹如意鬓,插戴光鲜富丽、满面娇羞的时莲,时玉梅就更觉得发酸。
心里忍不住有点暗暗的埋怨母亲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这不是分明纵容时莲那死丫头骑在自己脖子上吗?她亲生的女儿如今倒赶不上一个庶出的丫头,难不成她面上便有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