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婆婆隐瞒下去。
潮生尽量小心地说:“哥哥和我提过一次,他心里有人了……应该就是今天这一位。”
许婆婆盯着潮生问:“姑娘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她……
潮生小声说:“她曾经嫁过……丈夫已故……”
唉,为什么始作俑者说这话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可是潮生这会儿说出来,只觉得气短理亏,好象自己做了亏心事一样,舌头别提多难受了,都不知道怎么把一句话说出来的。
“什么?”许婆婆眼一瞪:“她是寡妇?”
当然是了。
要是她还有丈夫,那何云起不成了……呃,小三……
许婆婆气急败坏:“韬哥儿胡涂啊”
潮生忙安抚:“婆婆别急……哥哥他也不是那种人。我听说……哥哥被流放西北,多亏了她照应……西北那里,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很看重,日子过得苦,丧夫再嫁的人很多。”
许婆婆眼眯了一下:“姑娘听说的事儿,还真不少啊……怎么我就一件都没听说呢。”
潮生心虚地低下头
真见鬼,干嘛她心虚啊又不是她和人私定终身了
都是何云起害的。
他要不和她说,潮生就和许婆婆一样一直蒙在鼓里,也比现在这样强啊。
还有,大公主那些好吃好喝的,真不是白给的啊。吃了人家喝了人家的,能不给人家说好话吗?
不等潮生再说话,许婆婆自己已经想到:“不对……看她的那样子,那气派,可不是西北那种地方能养出来的人物。她嫁在西北……可娘家一定不是那儿。”
潮生附合了一句:“嗯,她娘家是京城的。”
“京城的小姐,怎么会嫁到西北去呢?”许婆婆苦苦思索:“这事儿奇怪……姑娘可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
矛头一下子又戳过来,潮生忙说:“我真的不知道,哥哥没和我说。”
“哦——”许婆婆皮笑肉不笑:“看来韬哥儿早就和姑娘通过气儿了,里外就瞒着我这老婆子一个人啊……”
潮生如坐针毡,许婆婆实在太精明了。
“韬哥儿还和姑娘说过什么?”
潮生轻轻咳嗽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他没说,要娶这个寡妇?”
潮生一惊,抬起头来。
许婆婆阴恻恻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是姑娘一生的大日子,只有自家人在。韬哥儿就这么把人领了来,摆明了……”她把茶杯往几上重重一顿,砰一声响,潮生哆嗦了一下。
“其实……”
许婆婆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两步:“不……韬哥儿不会那么胡涂……给姑娘及笄这样的事情,请的主宾必得有身份,他不会拿来开玩笑。连姚夫人小姚夫人都没请,却请了她……难道她的身份……并不次于姚夫人?”
许婆婆,您老人家太英明了一断一个准的,干脆改名叫铁口直断好了。
“这……”许婆婆重重坐回椅子里:“这事儿可难办了”
嗯,许婆婆可能也明白过来了。
她说的这个“寡妇”,是个大有来头的,大有身份的寡妇,
要真是西北普通的一个民妇,那算得了什么大事儿?何云起要是看上了,许婆婆也不会象现在一样有这么大的反应。在她看来,自家少爷完全应该妻妾成群,一个寡妇,收了也就收了。
可是现在明摆着,这个寡妇的娘家、夫家,肯定有一方显赫,或者说,两方都很显赫。
这越是有地位的人家越是讲究礼法体统,何云起和她的关系,只怕会招致祸患啊。
这想法和潮生当初想的一样。
而且直到现在,潮生也没有把握,何云起和大公主,究竟能成不能成。
公主再嫁是有先例,可是那对皇家来说相当不体面,是偷偷摸摸的当成一件丑事给掩盖过去了。
何云起即使能娶到大公主,那他的前程呢?他的官职呢?
保得住吗?
难道他不爱功名爱美人,能把一切抛开?
潮生脑子里乱糟糟的,和许婆婆两个人对坐无语。
“姑娘……”门外传来红豆的声音:“少爷请姑娘和婆婆去前院……”
潮生回过神来,说了声:“知道了。”
看许婆婆坐在那里怔忡无语,潮生轻声说:“婆婆别担忧,我想哥哥……他肯定有他的打算。”
人家正主都不急,她和许婆婆两人在这儿空焦心有什么用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呸,她可不是太监。
不过,大公主的爹,皇帝万岁爷,他要知道女儿改嫁的事,急不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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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