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柴:“……巧月说,两人关系似是不浅,亲眼看着国舅爷……”声音低了一些,“……与云小姐面贴面地站着,还摸了云小姐的脸。国舅爷是个什么性子,秦王哥哥是知道的,年轻时一心专注公务,这几年更是不近女色,今天却是大失仪态……。”
手掌中的弓“啪嗒”一声拍在案上,永嘉郡主心中的黯然却随之拨云见日,晴朗多了,在几个男子之间游走的YIN乱女子,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不讨人喜欢的,还未来得及欣悦,却听男子语气淡然,面色寒了下来:
“够了。”
摸脸?贴身站?
夏侯世廷骨头又开始有虫子在咬。
昨儿晚上他主动送上门的一块新鲜肉,她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稍微走近几步还推自己,今儿大白天的那蒋老头子又摸又蹭的,她也不知道避讳?
永嘉咬了咬下唇,盯住夏侯世廷难堪的脸色,心底却是发喜:“秦王哥哥若不喜欢,永嘉就不讲了。”
“这种事,未经查证,确实不该乱讲。”声音更寒。
永嘉郡主轻声道:“永嘉对云小姐其实也是有好感的,这种事怎么会乱说?永嘉这些私密话,只跟秦王哥哥才说呢。今后便烂在肚子里,绝不再提。”
夏侯世廷见她做了承诺,眼一沉,也没说什么了,只朝帐子外喝了一声:“将狼王带进来!”
狼王?永嘉郡主一愣,还没回头,帘子已经刷的掀开,伴着沉嘎的两声吠,施遥安牵着一头的黑色狼狗进来。
大狗毛发黑亮,威风凛凛,一双眼睛狠戾十足,身型快赶上七八岁男孩那么高,肌肉发达,一进来就汪汪两声,很有气势,还果真与“狼王”这个名字匹配,可一见到帐子里的男子,却像个小孩子,撒了蹄子就朝夏侯世廷冲过来,呜呜地盘在男子的腿下开始撒娇。
永嘉郡主正坐在长案旁边,见这头长得很威猛的狗离自己很近,倒有些紧张。施遥安笑道:“郡主别怕,这狼王是王爷带进山里去一块儿猎熊的,不会咬人的。”
夏侯世廷摸着爱犬的脊背,胸臆中的不适也慢慢消失。
狼王被主人摸得十分舒服,使劲儿摇尾巴,伸出舌头舔主人的马靴。
永嘉郡主见夏侯世廷似是很喜欢这只狗,忍住厌恶和畏惧,上身一倾,伸手飞快摸了一下狼王的头,笑着说:“秦王哥哥的狗当真威风。”
狼王不喜欢生人摸自己,头皮被女子触碰,又嗅到香喷喷的脂粉味儿,更是敏感,鼻腔打了个猛烈的喷嚏,回过头,赤红着一双狗眼,脖子朝前一梗,闷呜呜地斗狠一哼。
永嘉郡主一惊,啊一声,缩回手,委屈地盯着堂兄。
夏侯世廷没见到堂妹的惊惶,只生怕狼王被她惊了,蹲下身又将爱犬揉了一揉,才面朝施遥安,问:“喂食了吗?”语气充满着宠溺。
“刚喂了小半斤牛肉,喝了点水,”施遥安挠挠头,“估计是知道要进山了,很兴奋,吃得不多,狼王每次出去时都这样,习惯了。”
不吃怎么行,没有体力。
夏侯世廷将长案边的一个小匣子顺手拿过来,拿出个红色缎子,软绵绵的,好像包着的一大坨东西,想也不想,往前一抛,打了个唿哨。
狼王身子一转,飞身一扑,一口叼住那红缎包裹的东西,先是闻了两下,然后牙尖一咬,扯开红缎,露出一截儿白森森的肉,嗷呜一声就含了半块在嘴巴里,啃起来。
“慢点儿,小子。”夏侯世廷笑了笑。
永嘉郡主见夏侯世廷还真的将这狼狗当成祖宗在伺候,有些吃味儿,却是仰起脸,甜笑着,没话找话:“秦王哥哥喂的什么?”
夏侯世廷这次回答得很快:“猪肉。”
猪肉?怎么——不大像啊?永嘉郡主见他嘴巴闭得紧紧,像是想安静地喂狗,也再没有说话,只将屁股下面的凳子又离长案搬近了几步。
*
永嘉郡主只身去探视夏侯世廷时,云菀沁那边早跟吟雀回了看台。
夏侯婷已经有点儿等得不耐烦了:“你们怎么才回啊。”
吟雀看了一眼云菀沁,云菀沁便也揽下责任:“是臣女在净房耽搁了。”夏侯婷见刚刚的功臣致歉,便也没多说了,反倒笑着拉她一把,坐到了身边。
云菀沁望了一眼御帐那边,却是有些坐立不安,那人还真是的,身子有病,脑子也难道有病了么,好好地出来游玩不就行了,还非要领那个头功去打猎,就算赢了赏他十座城池又怎样,这可是拿命去拼。
夏侯婷见她从净房回来就心不在焉,奇怪地问:“云小姐怎么了?怎么像是有事似的。”
云菀沁被她这么一问,终于下了决心,罢了罢了,还是去看看,脑子里飞速一转,刚刚是净房,现在再找什么借口长乐公主估计都得怀疑,管不着了,刚准备编造出个由头,有名年纪十四五的太监走上了台阶,打了个躬:“长乐公主有礼了。”
夏侯婷认得这太监是燕王世宁身边伺候的,一疑:“怎么了,是八哥有什么事儿么?”
小太监笑眯眯地说:“燕王那边几件将士出猎的袍子脱了线,正巧身边的侍婢不在,一时找不着人,想借个女眷过去帮帮忙,顶一下手,正巧看到长乐公主这边有人,不知道能不能方便借个用用。”
机会来了,云菀沁忙道:“臣女女红还不错。”
夏侯婷大方地挥挥手:“行,那云小姐就去给八哥帮个手罢,也能叫八哥欠我个人情,那个小气鬼,平时连个马球图都不借我看。”
小太监领着云菀沁下了台阶,朝皇亲帐那边走去,走到一处紫金帐边,燕王世宁身着五爪龙纹海青骑服,站在门口,招招手,笑道:“你可算来了。”
小太监任务完成,俯身退下了。云菀沁见四周无人:“不知道燕王殿下有几件袍子要臣女缝补?还不快点儿拿出来,缝完了,还得回去长乐公主那里。”哪里没有宫女嬷嬷,还非要去女眷那边借人?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燕王一看就知道她已经猜到自己是把她引过来,笑道:“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你怎么还奚落我?”也不多说了,走近她身边:“三哥要去围场猎黑瞎子的事儿,你知道了么?”
云菀沁点头:“刚刚听说了,山中风险大,猛兽多,三爷身子也不大稳定,燕王与三爷交好,也没劝几句么?”
“也得要我劝得住才行。”燕王朝她眨巴眼,“这不,把你叫过来,继续劝劝。你听到奏乐声没有?等乐声一停,父皇用三牲祭完天地山神,就得出发了。还有些时辰,你再来说说。”
云菀沁还没来及说什么就被燕王一拽,几步到了另一座帐子边。
帐子外,巧月正守着,一见燕王带着那云小姐过来,忙上前行礼。
云菀沁一怔,永嘉郡主在?
燕王也是颇诧异:“永嘉在三哥帐子里?”
“是的,郡主见着秦王也要跟随出猎,特地来看望一下秦王。”巧月看了一眼云菀沁,主子难得与秦王见上一面,这姓云的一来,主子肯定得坏了心情,不自禁上前拦住云菀沁的路,眉头一攒:“怎么,云小姐也是来找秦王的?”
这目光,怎么像是示威?跟郁柔庄看自己的眼光差不多了。云菀沁睨一眼巧月,眸子含了几分好笑:“燕王殿下请臣女来,臣女便来了。”语气不卑不亢,配上一身束腰胡装,自有一份清姿傲劲。
燕王见巧月言语不逊,低低喝叱了一声:“滚下去!本王请来的客人,本王进去,她自然跟着进去,什么时候由得你来盘问?”
巧月忍气吞声,只得退了下去。
燕王带着云菀沁走前几步,还没有高声叫一声“三哥”,帐子里传来狗吠声。
透过半掩的帘缝中,一只全身漆黑的神勇狼狗两只爪子正抱住地上的一团血肉,呜呜咽咽地吃得正香。
夏侯世廷坐在长案后,就像父亲看着一向厌食的宝贝儿子吃饭,一脸满足。
而那永嘉郡主,坐在长案旁边的一张凳子上。
云菀沁虽隔得远,却能清楚地看见狼狗吃的东西不大对劲儿,除了狗已经含在嘴巴里的,还有一截在外面,忙拉住燕王的袖子:“殿下,那狗是在吃什么?”
燕王脸上露出神秘笑意,也不瞒着:“郁成刚的宝贝疙瘩。”
云菀沁的胃液一翻腾,亏得今儿早上吃得不多,不然真得吐出来,却又清楚了,是他,果然,郁成刚被野兽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
与此同时,帐子里,狼王几口啃完下肚,咂了咂舌,摇了摇尾巴,准备回到主人身边,经过永嘉郡主,再次呲了呲牙,树了一下狗威。
永嘉一直不知道自己与这堂兄的突破口在哪里,他这人性子冷清,难得接近,就算接近了,没有一个正当理由,也很难捅破那道纱,堂兄妹的禁忌关系,始终是一道高不可攀的大山啊……
这会儿永嘉一见耀武扬威的狼狗,一半是借机利用,一半是真的有点儿害怕,干脆借题发挥,嗖一声起身,惊慌失措窜到长案后,躲在夏侯世廷背后,抱住男人的一条袖管子,贴住他骏瘦窄腰:
“秦王哥哥……你看那狗,吓唬我!”
燕王的声音已经在帐子外响起:“三哥,皇弟携云家小姐来了,这会儿方便进帐么?”
一个条件反射,夏侯世廷想也没想,手指悄然对着狼王下了个指令。
狼王收到命令,一下子扑到挂在主人身上的可疑人物身上,永嘉郡主瞳孔骤然变大,还没来及叫出一声,已经被扑到在地。
夏侯世廷瞥了一眼被狼王缠得不放、舔得正欢的永嘉,吁了口气:“好了,现在可以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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