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宣,还有萧蛮和霍摇光、狗儿,我藏在东津府以南三十里……”温映宣断断续续的把地址说清楚后,眼睛又是一亮道,“我想来想去,要不来世还是出家吧?千斗万斗,也斗不过天命。所以,做个神算子就好了,是不是?”温宏宣说着,打了个寒战。安排好了傻弟弟的前程,他忽然了无牵挂,觉得身子飘了起来,那么的舒服。
对啊,当个神算子吧。那样,算好了琉璃在哪里出生,一早就赶过去,赶在所有人的前面去。也许,她就会喜欢他。还有出生前就算好爹娘是谁,再不要在祖辈的耻辱下活着,却又无法摆脱那个姓氏,那个出身。
“出家?挺好的。”琉璃点头。那时,说不定温宏宣会学会放下。
“说定了。”温宏宣轻轻吐出三个字。
天,真蓝啊。风,也真暖。这时节最适合躺在野外睡觉,无忧无虑。他小时候最喜欢这样了,带着映宣四处跑,睡在阳光下面。很好,很好。那么睡吧……睡吧……
在琉璃的注视下,温宏宣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虽然这一生他活得无奈,却也害过不少无辜的人。然而,这一次他是微笑着离去,无比安祥。
“人死,债烂,往事成风。一路走好吧,温宏宣。”萧十一喃喃自语,似风的叹息。
把温宏宣埋在荒岛的某处地势高的地方,傍着一棵不知名的野树,面朝大海,算是风水很不错的了。又因为答应照顾温映宣,琉璃问心无愧,心中坦然的和萧十一回了他们那个临时的家,也就是那间舱室。
“饿死了。”琉璃深吸一口气,挽着袖子,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哪想到萧十一却拦住她,叫她收拾一下房间,他去弄吃的。望着这个天潢贵胄,琉璃十分的不信任,可见到在满地杂物中高高兴兴寻找食材和可用柴炭的萧十一,又不愿意打击他的积极性。毕竟,他们才熬过天灾人祸,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要顾忌心理情绪。他做的饭,至少应该不至于毒死人吧?她饿了好几天,现在连石子儿估计都吞得下。
有气无力的把舱室收拾利索,又把没有浸水的被褥铺好,正觉得前心贴后心,几乎饿晕过去的时候,一股子香气被海风吹送着,透过缝隙很大、用碎布勉强遮挡的门窗,钻进了鼻子。
登时,她的肚子咕叫了起来,而且有越来越欢快的趋势。
吃吃吃吃,我要吃!心里叫嚣着,琉璃打开了门,见萧十一端着个小砂锅进来,里面并非山珍海味,而是热气腾腾的白粥。可那香气,简直诱人犯罪啊。
“来,尝尝如何?”砂锅被放在裂了半边的桌子上,琉璃几乎是扑过去。
好在她还怕烫,保持了最后一点点仪态,不然大约连头也扎能扎进锅里去,跟冬日里聚在佛寺或者道观前的小叫花没有区别。桌上,没有精美的餐具,甚至都没有碗碟,除了那只坚强的保持了完整的砂锅,就只有两只木勺。粥也只是白米而已,却煮得很粘稠,里面有小拇指大小的小鱼干儿。难得的是,琉璃一惯不喜欢水产类,可这粥居然半点也不腥气。
“一起呀。”琉璃有良心。
萧十一微笑,看着这样的琉璃,连心底最深处都暖和了起来。他应了声,也不坐,就和琉璃并肩站着,弯腰从砂锅中取食。但他的姿态可优雅多了,轻轻的吹,慢慢的吞咽,衬得琉璃像饿死鬼托生的。
风卷残云的般的,一锅绝不少的粥被分食光了。当萧十一主动去洗锅子的时候,照了镜子的琉璃才发现自己脸上沾了米粒,不禁有些羞窘。怪不得,刚才萧十一望着她,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故意看我笑话!”萧十一回来时,琉璃气鼓鼓地说。
“这样才好看。”萧十一抿着唇,“不过,我的厨艺还好吗?”
琉璃明白,平时她总是习惯性的拒绝她,心理上的壁垒令他们很少自然亲近。而当她顾不得掩饰自己,来不及戴上假面具,也没时间穿上盔甲时,才更有“人气儿”,让萧十一感觉温暖和亲近。所以他才说:这样才好看。并非讽刺她。一念及此,她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愧疚。
她只是鸵鸟,她只是怕,她只是在自己还不能自由的时候不敢触碰感情,可是却无意间伤害了对她那么好的男人。萧十一始终拥抱着一块冰,而当她融化,他还会爱她吗?
最让她没想到的是,这男人看似养尊处优,尽管她也明白他往日艰辛,却没料到即能上得厅堂、朝堂和战场,还能下得厨房。狂傲嚣张、能问鼎天下的男人气,他有,却还拥有暖男的气质。这样的极品被她遇到,那么巧还真诚的爱着她,她是否应该不管不顾,先接受再说?
谁知道以后呢?还是珍惜眼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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