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元宝恰好从外面急匆匆地一脚踏进来,吓得立即缩了回去,左右查看没有动静方才探进头来,拍拍心口:“谁要踩我?”
诺雅笑得几乎岔气,捂着肚子花枝乱颤,百里九冲着元宝挥手呵斥:“滚远些,把我儿子笑出个好歹来谁负责?”
元宝挠挠头发,觉得有些冤枉,瞅瞅诺雅,低声道:“我传完话就走。”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诺雅勉强忍住笑意问道。
元宝敛了神色,回禀道:“是风驰在外面,说是过来宣旨的。”
百里九刚从宫里回来,楚卿尘又有什么旨意?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这圣旨不是给九爷的,是给夫人您的。”元宝解释道。
百里九一声冷哼:“就说夫人正在安心养胎,不能下床。”
元宝有些为难,自家爷未免也太狂妄了一点,竟然敢拿这样的借口搪塞圣旨。要知道,楚卿尘如今已经不再是潜邸的二皇子,一个不高兴,怪罪下来,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百里九醋意这样大,诺雅瞬间就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她掩唇笑笑道:“你不是说我如今有了拖油瓶就保准没人要么,你还怕什么?”
百里九讪讪地笑笑:“现在你若是跟人跑了,我一次丢了两个,岂不赔死?”
“看你这点出息。”诺雅将手腕上挂满的珠宝撸下来,丢在桌上,拍拍手:“替我看好,谁都不许抢。”
百里九不说话。
诺雅走出了门,百里九还是不说话。
诺雅走出了一念堂,百里九还没有吭声。
她回过头看,百里九站在门口,目送着她,眼中满是弃妇那样的忧伤和哀怨。
她心里笑笑,这个小气的男人,装得自己挺大度,实际上还不是在乎得很,心里瞬间感觉幸福满溢。
诺雅径直去了会客厅,风驰正在同老将军说话,恭恭敬敬,一身锦衣侍卫统领装束,身上褪去原本散漫的江湖习气,已经完全蜕变成为了官场中人。
他见了诺雅,站起身来,先是客气地拱手叫了一声:“九夫人”,然后从怀里拿出一道圣旨,一本正经道:“圣旨到,慕容诺接旨。”
既然是圣旨,怠慢不得,诺雅一提裙摆,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低眉敛目,静待风驰宣读旨意。
风驰将圣旨缓缓展开,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兹有将军府慕容氏伪造圣旨,假传圣谕,虽抗敌有功,但功不抵过,妇行有亏,不思敬仪,败坏纲常。故即刻缉拿慕容氏入宫,着大理寺严审,再酌情评定功过。钦此。”
老将军与诺雅闻言皆大惊,诺雅擅自伪造圣旨是真,但是情势危急,不得已而为之。更何况,那圣旨原本就是楚卿尘有意相授,着诺雅权宜行事。如何,现在尘埃落定,诺雅率兵镇守信阳城,活捉镇远侯,保了大楚安宁,楚卿尘不领情也就罢了,反而要降罪于她?
“风统领,这圣旨,圣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风驰如今已经是大内统领。他对着老将军宽慰一笑:“今日朝中的确是有几位谏官联名上了谏书,弹劾夫人。不过老将军莫着急,夫人阵前抗敌,功劳大家有目共睹,皇上和二皇子断然不会偏听偏信几位谏官的偏颇之言的。如此不过只是走个过场,好堵住悠悠之口而已。您放心就是。”
老将军如何能放心?如今自家儿媳尚且有孕在身,比不得往常。入宫倒是好说,万一诺雅遭人陷害,入了大理寺,岂不受苦?原本老将军就觉得先前让诺雅四处奔波,心有亏欠,如何能坐视不管?
倒是诺雅出乎意料之后,冷静下来,反过来劝说老将军:“二皇子也只是找我问句话而已,去去就回,您放心就是,定然不会亏待咱百里府的人。”
风驰冲着诺雅打个手势:“二皇子如今还在宫里等着呢,夫人请吧。”
诺雅接旨谢恩,就相跟着风驰出了府门,楚卿尘往日的马车就停在府门口,如今感觉有些寒酸了。
风驰命人放下脚櫈,打开车帘,诺雅进去端坐稳当了,用厚软的靠包垫在后腰,他方才亲自扬鞭驾车,将马车赶得又平又稳。不过是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皇宫,竟然一路不停,大开中门,径直进宫去了。
一路上都有太监宫人纷纷侧目,待马车过去方才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毕竟敢至宫门不下车轿,径直长驱直入的,整个大楚,除了皇上与二皇子,试问整个皇宫还有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