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衿子叹了一声,把瓜子和花生往前推推:“本来是要定的,可是咱们能拿得出手的聘礼只有二两银子,人家哪里肯嫁?就这么的,黄事了。”
“家里只二两银子吗?”棉桃来回望望脚地上的五个哥哥,个个身强力壮,这样的家,怎么可能穷成这样?
何大又叹气:“棉儿,你家都是些姐姐妹妹的,你怎么会晓得?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这几个哥哥,都是能吃的时候,一顿吃的比我还多,家里一共就佃了那么一点地,吃都不够,哪里还能有剩余?这二两银子也是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就这样,宴请乡亲的钱还没有着落呢。”
“这样的话,那怎么不多佃些地来种呢?你家人多,再多佃个十亩地,顶多累些,也是能种得了的呀?”樱桃也奇怪
“樱儿,你个小孩子,怎么会懂这些呢?”何大气苦苦的笑起来:“我们村的地佃之前是要先交押金的,家里的钱只够佃这点地的,又有什么办法?若是能多佃,我早就佃回来了。现在倒好,你大表哥的年纪已经拖的这么大,本来亲事就不好找,好不容易寻了一门,却又因着没钱而黄了。”
“你跟孩子们说这些做什么?”大衿子见到气氛不对,赶紧转移话题:“树根,你去檐下把我薰的腊肉拿来,叫姐妹几个尝尝。尝完了,就赶紧先上你二舅家去一趟,他若是备了饭还好,他若是没备饭,你们就再回来,大衿子做饭给你们吃。”
“他不会又不做饭吧?”米桃登时瞪起眼来:“前年借口外出有事,今年是什么由头?我就不信了,几个外甥女一年到头只吃这一顿饭,怎的也不行呢?他若是不愿意,干脆我们再拜年的时候,不去他家了,以后年年都在大舅家就是了?”
“你个妮子,胡说些什么?!”杨桃狠狠捅她一把,对大衿子笑道:“我们听大衿子的,一会儿早早过去。去年许是二舅真的有事,想来今年不会了罢。”
大衿子笑笑没说话。大年正月初三,他会有什么事?那时岳贵还在,他没办法,只好带着孩子们又来了自己家。
老二不但没管饭,那天岳贵来送的拜年礼,他仅仅给人家回了一个空袋子,真真是好意思,拿得出手去!!那时候妹妹病在床,岳贵又要伺候她,又要拉扯五个孩子,日子苦的要命。想着想着,她又叹气:“不行不行,呆会儿那些东西你们一定得带回去,我不能要你们的。”
“大衿子,我们……”杨桃正要说什么,被院儿里一道响亮尖利的声音打断:“大哥大嫂,在家呢~~~哟!!这是带了这么多东西?快叫我看看。”接着,堂下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
树根和几个弟弟连忙掀帘出去
杨桃姐妹五个也陆续下了炕,跑到堂屋里。
只见二衿子和二舅正在翻拾姐妹几个带来的拜年礼,一边翻着,一边听二衿子说:“我说杨儿啊,看来你们小日子过的还行啊,还能拿得出这些个好东西?乖娃子,你虽没了娘,但也得记着你还有两个舅尚活在世呢,过年过节的,该送的该拿的,可不要少了。”
何二家独子立忠则站在脚地上,看着父母翻拾东西:“娘,有没有糖吃??”
“立忠娘,杨桃带了拜年礼来,一会儿咱两家平分开,正好走时把你的那份捎走。”大衿子下炕见是妯娌,不心有些奇怪。
按理,杨桃姐妹几个一会儿就会上她家去,她怎么却巴巴的跑来了?再看她家立忠和何二也一块儿来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见二舅二衿子和表哥来了,杨桃忙带几个妹妹上前问年好。
“好好好”二衿子见了东西,笑的很是开怀,却没有要给红包的意思:“杨儿啊,啧啧啧,几时不见,又长了。瞧瞧,又挑又俊的,说给那苗家,真是便宜他们了。”
“二衿子,成业哥人很好的。。”核桃小声的提醒。
“人好有什么用?他家也是个一穷二白的,不比咱们强哪里去。”二衿子嗤鼻。
樱桃在旁看的不由暗暗皱眉,这是哪门子的衿子,怎么事事都向着钱看,事事都想捞些便宜呢?记得姐姐订亲时,她在添箱礼上也是缺东少西的。
众人正在为二衿子的话暗暗气生时,二衿子又冒出一句:“对了大嫂,我家今日灶里没火,也懒的生了。左右你要宴请这几个小姐妹,不如叫我和何二一块儿在这沾点光吧。啊?”
大衿子闻言微怔,岳家姐妹则面面相觑,米桃直接‘咯嘣’响的咬起了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