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腿软的当儿,便听到有人道:“太子妃,快回去吧,叫人看见了,会惹出闲话的。”
有婉转女声道:“我坐得又累又闷,得四处走一走才行。”
齐崇光听了这个声音,便转头看去,却见有人一前一后从里屋出来,当前一个,不是蕾儿又是何人?
齐崇光见了,那离体的魂魄才总算又归了位,当下二话不说,忙冲上前去,一把将人先紧紧抱住。
蕾儿面红赤耳,忙伸手要推他,却根本推不动。
这时,却听一个略苍老的声音道:“太子也太心急了,还有些规矩没行呢。”
齐崇光这才瞧见,原来蕾儿和碧青身后,还跟着几个喜娘。
齐崇光略镇定了会儿,只得将蕾儿放开,便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出去吧。”
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刻,太子殿下自然是春心荡漾的,一刻都不想耽搁。
喜娘迟疑道:“这怎么成,还得……”
齐崇光笑道:“孤喝醉了,做不成那些规矩,你们下去吧,碧青,多打赏一些喜钱。”
喜娘听了,自是不敢再拉扯,连忙道:“既如此,老身先恭祝太子与太子妃白首到老,早生贵子。”
碧青笑道:“还是您老人家会说,太子殿下既然回来了,也没奴婢们的事儿了,咱们吃酒去吧。”
几人一起去了。
自此,屋内静悄悄地,只剩下他们两人。
齐崇光打量着坐在床榻上的蕾儿,见她端坐无言,手抓着裙子,露出的手指像是嫩笋似的,爱得不行,连忙走过去,将她的手握住,轻声道:“我今天很欢喜,又担心,怕娶回来的不是你。”
蕾儿噗嗤笑道:“你这傻子,不是我,又会是谁?”
齐崇光举起她的手,在唇边乱吻:“谁都不要,只想要你。”
蕾儿一颗心砰砰直跳,有些羞怕起来,赶紧把手抽回来:“你吃了多少酒,这样癫狂。”
齐崇光道:“没吃多少,色不迷人人自迷罢了。”说着,忽然又把蕾儿抱入怀中:“你总算是我的了!”
蕾儿又喜又惊,挣了一下道:“外头宾客没散,你这样回来,可使得?”
“管他们呢,我只想陪着你。”齐崇光深深嗅着她身上的气息,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
蕾儿微微转头,避了开去。
齐崇光笑说道:“蕾儿,你素来娇羞,但如今入了洞房,还要同我害羞么?”
蕾儿无地自容,忽地又有一种想逃的冲动,齐崇光却似明白她的心意,伸手将她的手捉住,握在手心里轻声道:“娘子,这样的好时刻,我盼了无数次,如今总算成真了,你呢?有没有梦见过?”
他的声音煞是亲昵,蕾儿浑身发热,脸皮发红,哪里说得出话来。
齐崇光低头亲吻她的鬓边,轻声说道:“当日娘子哭着求着要嫁我,那么,就再劳烦你,相陪我过剩下的这半生罢。”
他说完这几句话,便亲拿了合卺酒来,捧给蕾儿喝。
蕾儿红着脸,与他一起对饮了,见他眸色火热,心也跟着跳起来:“夫君,你吃了饭不曾?”
齐崇光笑着道:“我的确是饿了,不过不想吃饭,只要吃你。”
蕾儿的脸如火一般烧起来,加上涂了一层胭脂,真真嫣红欲滴,低声嗔道:“你胡说,饭哪能不吃的……”
齐崇光微笑,转过头来,便吻上她的唇。
蕾儿身不由己,所有的话都给封在嘴里,只觉他急不可待吻着自己,不似和风细雨,而似狂风骤雨,仿佛果真把她当成了食物一般。
隔着窗扇,兀自能听到远处的喜乐声,或者廊下侍女们经过之声,室内,却寂静如许,只听得到两人亲吻的声音,唇齿相接,相濡以沫。
蕾儿被凤冠压了整天,本就累了,被齐崇光一吻,心醉意乱,身子便往后仰。
齐崇光顺势压下,调笑道:“娘子如斯热情,夫君岂能不领情?”
蕾儿又羞又喜又紧张,期期艾艾的道:“你……别这样猴急,再说了,你身体全好了吗?”
齐崇光听了微笑道:“全好了,不信,夫君证明给你看。”打量一眼她头上的饰物,身上重重叠叠的衣裳,心中实在等不及,欺身压着,一面吻着她,一面在她身上摸摸索索,想要找出解开衣物的法子,委实一点儿时间都不浪费。
蕾儿被他吻得天晕地转,潜意识里略觉得紧张,感觉到他将自己衣衫除了,不由得身子发抖,骨酥筋软,忍不住低低呻吟了起来,听得齐崇光心头酥软,越发痴缠起来。
蕾儿气喘吁吁,有心求他慢些,这人却如疯虎似的,上下其手,令她如置身冰火之间,又羞又禁不住,只能攀附着他,低吟浅唱。
齐崇光连连吻那香软的唇,望着那带着嫣红色微微肿胀的红唇,笑着道:“当初我与妹妹初见,妹妹在我身上为所欲为,如今,可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蕾儿听他在这时候居然提起往事,一瞬越发惊羞:“你在胡说什么?”
齐崇光笑道:“我是说,如今可终于轮到我为所欲为了,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是不是?”
蕾儿咬了咬唇,扭开头故意不看他:“你这坏人,我不理你了!”
齐崇光见她嘴硬之态,便笑道:“你不理我也不成,如今我们拜过天地,已经是夫妻了,如今,就让夫君好好地疼一疼我的乖乖娘子。”言罢,再不多言,直接按着她轻怜密爱起来。
蕾儿虽然与他同床过,但仍旧是处子,初尝人事,疼得哼了声,便向后躲。
齐崇光见她难受,就停了动作,安抚道:“别怕,放松,我知道你也喜欢的,是不是?”
“谁喜欢了?”蕾儿试图挣扎。
齐崇光按住她,轻声道:“好蕾儿,你且想想,我们这一路走来,何其艰难。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我总算能堂堂正正地跟你在一块儿了。”
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带着柔情蜜意道:“这痛过去就好了,这痛是要你记得,你终于是我的人了……”
蕾儿又羞又不服气,含着泪道:“怎不说你是我的。”
齐崇光听了这话,便笑道:“是,我也终于是你的了。”
他这亲亲小娘子,时刻都不忘将彼此放在平等的位置,让他恋慕之余,不由得又有几分敬爱。
蕾儿皱眉道:“那为何只有我痛,真是不公。”
齐崇光低声道:“其实我也会痛……”
蕾儿震惊又讶异:“真的么?”
齐崇光亲吻着她,低声道:“我心痛……”
春宵一刻值千金,芙蓉帐暖度春宵。
夜色渐深,渐渐的,外间的管弦之声也都止了,新房之中,牙床之上,却犹自正酣,一对新人交颈而卧,如凤凰比翼,缠绵追逐。
两人一路行来,风雨未熄,从互相针对掐架对骂,到同心同德携手与共,熬到如今,终是苦尽甘来。
从这一刻起,仿佛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了,只有彼此烙印在对方的生命里,可以如此肆无忌惮,无所保留品尝两情相悦、美妙甘甜的味道。
如此折腾了许久,蕾儿只觉得气尽神竭,被齐崇光抱着睡了过去。
等次日醒来,只觉得浑身都难受得不行,旁边的齐崇光却已经着了里衫,含笑看着自己,整个人丰神如玉,仿佛昨晚上的凶猛霸道,是自己做梦一般。
蕾儿目瞪口呆,面上滚滚发烫。
齐崇光笑道:“蕾儿若是累,再歇一会儿就是了。”
蕾儿咬牙,把头扭过去,低头一看,却又是面红耳赤,瞥见身下的褥子上有一抹嫣红,煞是刺眼。
齐崇光见她面色有异,目光一转看见,怕她窘迫,便轻轻咳嗽了声,说道:“我叫人进来服侍。”
蕾儿慌忙道:“不用,我自己来便可。”
齐崇光吻上她的脸,调笑道:“是吗?你有力气吗?”
蕾儿又羞又恼道:“你竟也知道自己孟浪了吗?”
齐崇光见她粉面慵懒,仿佛海棠初睡醒来,可怜可爱,又带着几分妩媚风情,凑近了道:“心肝儿,骂我做什么?昨晚你不也极喜欢吗?”
蕾儿吓了一跳,说道:“你想做什么?你……不是要起了么?快出去!”
齐崇光腾身向前将她压住,柔声抚慰道:“本来是要出去的,但一见了蕾儿的美色,现在又耐不住了,心肝儿,乖乖的,我会温存些。”
蕾儿叫道:“你这色胚,信你才怪……”
齐崇光扬唇笑,将人按住,温柔又坚决的道:“娘子如此说,可见是极了解我的,我便不客套了。”言罢,吻上蕾儿的唇。
蕾儿愣了愣,看着他温柔的面色,终于慢慢地闭上眼睛,接受他满怀爱意的吻。
如此又痴缠了一番,蕾儿羞红脸庞,靠在他胸膛上,低声道:“我算是明白了,之前你根本就没受伤,不过是做戏哄我罢了。”说着,抬手打他的胸,却又不舍得用力。
若真有伤,不可能毫无痕迹。
齐崇光抚摸着她的鬓发,轻声道:“蕾儿,我也不想骗你,但你之前一直为了子嗣耿耿于怀,不愿嫁给我,锦绣又横插进来,我实在没法子,才使了一计。”
事到如今,自然也不必隐瞒的。
当日他算计锦绣,下定了决心要将锦绣名声败尽之后,将锦绣弄死一了百了。
故而当日给锦绣赐了自尽的东西之前,他早做了准备,穿了软甲在身上。
当日,即便锦绣不动手刺他,这场戏,他也是要做的。
他将当日之事讲述了一遍之后,便向蕾儿道:“好娘子,我虽然骗了你,但我对你的爱,从没有半点虚假。我给你的补偿,便是下辈子只爱你一个,故而你也别为了这个跟我生分,更不要怨我。”
蕾儿回抱着他,忍着泪道:“你放心,你待我这样好,我岂会怨你?我会好好当你的妻子,加倍爱你的。”
这个男子,为了她,将来日可能会遭遇的种种指责,一力承担。
之前他总说,若是自己生不了,就过继。
当时,他虽然誓言旦旦,真心实意,她却不能放下心结。
如今却是明白了,这个男人,确实是爱自己入骨,爱到,连子嗣都不在意。
如斯情深义重的好男儿,只有用满腔的爱意来回报,而这,也是他期盼得到的。
至于自怨自艾、自怜自伤什么的,统统见鬼去吧。
她才不会为了那些,辜负这个好男人。齐崇光见她眼角有泪,却笑靥如花,登时明白了她的心思,不由得又爱又敬。
虽然遭受了坎坷不幸,但她的心性,一直都这样好,让人如何能不爱呢?
两人相依相偎,痴痴对望,心中却各如沁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