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一定很得意吧。”女人开口的声音,沙哑难听,像破风箱发出的破碎声。
“你一直将阿臻视作眼中钉,现在心下是不是畅快了?”
韩珩一目光森冷,从韩臻的脸上转移到韩思乐的脸上。
“韩思乐,这是你的报应。”
报应?
韩思乐先是一阵恍惚,然后,又哭又笑,形容癫狂。
是啊,是报应。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会发现自己曾经拥有的到底有多珍贵。
韩珩一没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坐进车里,习惯性地从储物箱里拿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烟,烟草的味道,能麻木一些心里的疼痛。
三岁以前,他还算个是拥有和睦家庭的孩子。
依稀记得,曾经他也像其他小孩儿那样,将高大的父亲当作高头大马来骑。
而那个高大的父亲,也曾抱着他,温柔喊过他‘珩一’,也曾与母亲相敬如宾。
但这一切,都在那个名叫‘韩思乐’的女人出现之后,翻天覆地。
父亲开始对母亲横眉冷对,甚至是家暴,对他,对三岁的他,厌恶入骨。
他可以说是在父亲的拳脚下长大。
甚至有很多次,他差点就一命归西,若不是命大的话。
所以,恨吗?
当然恨。
*
大约是因为用了最好的药,翟兮兮恢复得很快。
医生安排她做了几次脑部CT之后,确定没有问题了,在她醒来的第七天,终于出院。
离开的时候,经过一间病房门口,里面忽然传出一阵疾呼:“医生!救命!阿臻吐血了,救命啊!”
翟兮兮无意识地停下脚步,转头朝那间病房里看过去。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她看见一个形容邋遢的女人,无措地抱着病床上的人,病床上那人的胸前衣服与被子浸满了暗红的颜色,甚至嘴里还有红色不停地往外吐。
翟兮兮明明看不清那人的脸,却不知为何,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兮兮?”方北凝挡在她身前,神色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翟兮兮眨眨眼,“我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走吧,你爸在下面等我们,管家一大早就去菜场买你爱吃的,等会到家,应该正好能吃上管家烧的菜。”
翟兮兮笑了下,随着方北凝离开。
临走时,她转头朝那间病房又望了一眼,医护人员已经来了,病房里忽然间有些喧闹,病床上的人,她也没有看见。
回到家。
意料之外,自从那天从病房离开,就没有再出现过的韩珩一居然也在。
“妈?”翟兮兮喊住方北凝,用眼神问:他怎么会在?
方北凝用眼神回答:人家殚精竭虑照顾你这么长时间,请人吃顿饭应该的。
翟兮兮撇嘴:那你们不能请他出去吃吗?
方北凝笑:在家吃省钱。
翟兮兮:……
一顿饭,翟兮兮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视所有人于无物,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只当没听到。
吃完饭。
方北凝捉住起身准备上楼的翟兮兮,“兮兮,刚吃过饭先别急着上楼休息,去后花园遛遛食,顺便带着珩一,珩一好久没来我们家了,都快忘了吧?兮兮带你去转一转好不好?”
最后一句,她是对韩珩一说的。
翟兮兮鼻孔里重重呼出一口气:“我不……”
“谢谢阿姨。”
翟兮兮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韩珩一很有礼貌地先开了口。
“!”翟兮兮眉一皱,刚想再次拒绝,又被打断。
“兮兮,珩一是客,你是主,不能这么没礼貌。”方北凝神情严肃。
翟兮兮咬唇,‘哼’了一声,转身往后花园走过去。
韩珩一冲方北凝礼貌地颔首,抬脚跟了上去。
偌大的后花园,灯火昏暗,皓月当空,桂花香气袭人。
“兮兮。”韩珩一快步追上翟兮兮。
翟兮兮不理他,脚下匆匆往前走,路过游泳池的时候,借着月光与灯光,她看见有许多圆圆的东西在清澈的池底折射着银光。
凑近细看,竟是一个个圆圆的硬币。
“我希望,长大后可以嫁给韩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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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十点半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