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千里,但却极难掌控。她真怕自己万一稍作分神,压制不住它,便会被它所操控,变成一把杀人利器。
“救我!求求你救……”马车内,突有一孩子声音响起,不过片刻又安静下来,似是被人堵住口鼻。
本已经打算离去的西江月,脚步一顿,凌冽眉眼望向马车。
吴桧见状,立即示意手下看好马车,而后朝西江月所在方向拱手,赔笑道:“让女侠见笑了,马车内是我家那不懂事的小孙儿,方才……”
“咻!”西江月未听他辩解,掌中力道已将马车车帘掀开一角。
马车内,一幼童趁守卫车夫分神松懈之时,突然向前一倾,从马车车辕上摔了下来。
夜幕渐淡,天边鱼肚白渐明渐亮。
晨曦微光落在那幼童脸上,越发衬得他唇红齿白,眉目清秀。
西江月看着地上俊美幼童,只觉他样貌格外熟悉,一如当日那少年。
被绳子束缚的幼童,弯腰曲腿,夹下紧塞于口中的破布,满眼乞求看向西江月,哀求道:“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们!”
她不爱管闲事,但地上幼童眼神,却令她想起诸多往事。
“自家孙儿要用绳子捆绑?堵住口舌?”西江月清寒眸光从地上幼童缓缓移向车内,同样被捆绑束缚的多名幼童身上。
“这……”吴桧瞬间脊背发寒。
自禹州行至于此,数百里路程皆是有惊无险,未曾想到,即将功成交差之时,却碰倒了一个硬茬。
“这些孩子,我先带走。”西江月双指微挑,便有一枚柳叶刺向马车车辕的看守车夫脖间。
她抬步上前,扶起那唇红齿白的幼童,两人踩着方摔下的男人,上了马车,“等你们想好说辞,再来找我。”
“姑娘可以走,马车也可赠与姑娘,但这些孩子得留下。”人群中,一人站了出来,正是方才以一己之力为众人挡下粗壮树干侵袭的中年男子。
“若我说不呢?”
“这几辆马车上的东西,由我庞家镖局所护送,镖在人在,还望姑娘海涵。”中年男人语气、神情,皆稀松平常。全不似周围诸人那般警觉。
西江月抬手,为身边幼童摘下发间残叶时,顺带轻拍了拍他的头,一如先前在无翎山中看着那少年一般。
“姑娘若是不肯就此离去,那庞通就只能无礼冒犯了。”即便西江月并未看他,中年男人说完,依旧恭敬拱手一揖,而后,手中长刀才蓦然出鞘。
“得罪了。”男人手中长刀与他周身气机一般平平无奇,但刀刃所过之处,周遭枯枝残叶皆迅速崩裂,大有碾碎一切的气势。
自从被扭转全身经脉之后,除却体内气机变化之外,西江月发觉她的视听之感更胜先前。
就如此刻,习武之前她只能用肉眼看到刀剑所过之处草木碎裂,但此刻却能看到他刀刃周围空气震颤变化。
或许,这便是老妖鹤素日所言境界。
天边金乌初生,落于那名为春江的一条大河之上,半江瑟瑟,半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