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也是奴婢负责炖的,不过因为味道古怪太难闻,夫人每每都吃不下,就算吃下去也会吐出来,后来就不愿意吃了。奴婢为此很是担忧,有一次就跟老爷建议换一个大夫看看,当时老爷凶狠地瞪了奴婢一眼,交代奴婢做好自己的事,别的莫要多管,还说夫人这是心病,药石难医。奴婢很害怕,从此以后再不敢多言一句。一个多月后,也就是董夫人死前的一天,那天董夫人精神好像好些了,让奴婢给她穿上最漂亮的衣服,还化了妆。还让奴婢扶着她到花园了转了一圈。奴婢那天非常惊讶也非常高兴,还以为董夫人的病要好了……”
张李氏一口气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喘了一口气,见大家都被吸引住了,紧张地看着她等待下文,才继续道:“当天夜里,奴婢伺候董夫人歇下了。自己也去睡觉了。睡梦中好像听到夫人的房里有奇怪的声音。奴婢以为夫人又犯病了,就爬起来去查看。结果见夫人房里亮着灯,好像有人在说话。奴婢凑近了听,原来是老爷在夫人的房里……”
当时她听见董夫人有气无力地声音:“高仁和,我就要死了,临死之前你可不可以坦白告诉我。我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就当可怜我。让我做个明白鬼。”
高仁和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瞎猜什么,你爹就是被强盗杀死的,你娘是太过伤心自杀死的。”
“哈哈……咳咳……”董夫人惨笑道,“你还在骗我。家里的仆人都被发卖了,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咳……现在都快要死了。而你每次来看我,眼睛里都流露出厌恶的神情……咳咳……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又是一阵沉默。只听高仁和冷冷地道,“既然你都猜到了。何必来问我?”
“你,畜生!”只听董夫人声嘶力竭地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畜生!以致害了我爹娘的性命,到最后连我也惨遭你毒手!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永……”
话戛然而止。不一会儿,就听到高仁和颤抖的声音:“夫人?董月儿?”
无人答应。
窗外的张李氏此时如坠冰窟,浑身颤抖个不停,牙齿也咯咯打战。但头脑还是清醒地,她知道自己必须马上躲起来,否则被高仁和发现后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她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刚刚躺好,就听到轻微地开门声了,张李氏赶紧翻了个身,鼾声响起来。须臾,听到了脚步声远去和关门声。
第二天,早起的张李氏发现了躺在床上的董夫人已经浑身冰凉,早已没了气息。
哀乐声声,白色再次笼罩了董府……
张李氏述说完这些话,现场一片哗然,大家都被里面的信息惊呆了。有记忆的老人们每每回忆起当时董府的繁荣,以及后来盛极而衰的凄惨,都会掬一把同情泪。可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高仁和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导致的?
“贱人休要血口喷人,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大人,这都是她瞎编乱造的,请不要相信她!”高仁和厉声道,后背却冒出了层层冷汗,没想到百密一疏,这样隐秘的事竟被两个奴仆知道了。
朱铭也回过神来了,神色复杂地看了高仁和一眼,没想到他如此心狠手辣,但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还是附和道:“张李氏,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可有人证物证?”
张李氏傻眼了:“我就是人证,我说的话就是证据。还找什么人证物证?”
证人还要找证人来给自己作证,真是荒唐!这样的人也配做县令,皇甫皓听不下去了,就要开口叱责。
忽听一个天真的声音响起:“哥哥,春分不明白,若审案时,每个证人都要找证人来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也就是说证人要找证人作证,证人的证人也要找证人作证,证人的证人的证人还是要找证人作证,如此,证人无穷尽也,这案件还怎么审啊?”
林春分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过足够令公堂上所有的人听见。
“噗!”楚昭听着小徒弟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刑律什么的他不懂,但道理他还是懂的,朱铭的话纯粹就是偏帮高仁和。
朱铭的老脸刷地红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张李氏在窗外听到的话就算为真,但当时高仁和并没有亲口承认是他害死董明正一家,一切只是高董氏的推测,断案必须有人证物证,此案时隔多年,没有有力的物证,不能据此判高仁和杀人之罪。”
众人再次哗然,本来听见高辉和张李氏的话,大家都已经信了九分,毕竟这种事不是亲眼所见,难以这么详细地描绘出来,而且两人还是高仁和身边得力的奴仆,没有必要去陷害自己的主子。
林立夏也很恼火,没想到有高辉和张李氏作证,仍然扳不倒高仁和。虽然明显看出来朱铭是包庇,但此案光凭两人的证词确实是少了力度。可是物证,十多年过去了,所有的东西都被销毁了,到哪里去找有力的物证呢。
事情到此就陷入了困局。
林立夏把目光转向楚昭,此刻该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