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亲密无间的姿态,好似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不知道多少人徒增羡慕。至少,皇家这么多的儿媳妇,董徽瑜是唯一一个膝下没有庶子,身旁没有争*的女子碍眼的存在,不有的人不去羡慕、嫉妒甚至于仰望。
烟花盛宴过后,皇帝带着几位王爷去了前殿,徽瑜等一众儿媳跟皇后娘娘告退准备回王府。昭姐儿疯玩了一天此时已经有些困倦,正趴在尤嬷嬷的怀里半眯着眼睛打盹。徽瑜穿着大氅,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抱着昭姐儿的尤嬷嬷还有奶娘,一行人往宫外走。
走了没几步,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喊,“王妃,请留步。”
这声音徽瑜有些熟悉,转过身来一看,却是白天给自己领路的那宫女追了上来,寒冷的夜晚吹得她的面颊发白中透着几分铁青,徽瑜顿住了脚,等她一溜小跑过来,这才问道:“可是晗妃娘娘有什么交代?”毕竟是晗妃宫里的宫人,徽瑜自然会以为是夏迎白有什么事情。
“娘娘知道大郡主睡着了,此时天冷,特意让奴婢带来一见大氅给大郡主御寒,还吩咐奴婢给王妃领路从侧门出去距离宫门更近一些。”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令牌,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徽瑜看。
宫里面位份高受*的妃子,的确会有出宫的令牌,可以从宫里更近一些偏门出宫行些方便。徽瑜没见过这种令牌不知道真伪,所以就看向了尤嬷嬷,不管什么时候,就算是夏迎白的人徽瑜也会特别的小心谨慎,这并不是她不行新夏迎白,而是一种本能,生存的本能,是她在原来的世界接受训练时养成的深入骨髓的习惯。
能把你的后背毫无防备交出去的人,这世上屈指可数。
尤嬷嬷将怀里的大郡主交给奶娘抱着,自己拿过那枚令牌细细检查一遍,这才开口说道:“回王妃的话,这令牌是真的。”
徽瑜就笑了笑,看着那宫人道:“那就辛苦你跑一趟,娘娘如此关切真是令人心中感念。”
那宫人将令牌收回去走在前面引路,边走边说道:“奴婢奉命行事,不言言及辛苦,王妃过奖了。”
徽瑜笑了笑,因为怀孕天色又黑的缘故,故而她走路极慢。因为徽瑜并无嫡亲婆婆还活着,所以此时其他的王妃还要去各自的母妃宫里辞行,这长长的宫道只有她们一行人。石柱雕成的宫灯立在两旁,散出幽暗昏黄的光芒,给这夜色平添几分温暖。
“青花姑娘的腰伤可好些了?今日实在是太忙,竟没时间问一句。”徽瑜边走边扶着腰与这名宫女闲聊,讲到这里忽然低声一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
那宫女忙福福身,“奴婢唤作玉琢,粗贱之人不敢劳王妃惦念。青花姐姐的腰伤已经大好了,并无大碍,若是青花姐姐知道王妃这般垂询也必然会十分感恩的。”
徽瑜看着她就笑了,“如此便好。”说着就看着玉琢,“姑娘这名字倒是有些特别,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人,想来你家中必有读书之人才能取出这样的名字。”
“让王妃见笑了,家父确实识的几个字,不过也只是几个罢了。”玉琢抿唇浅笑,配合着靖王妃脚步放缓了自己的步子。
徽瑜与她闲聊家常般往前走,跟着玉琢拐上另一条路,这路比方才走的大路却要狭窄许多,而且路边两旁的宫灯数量也一下子减少很多。阴暗暗的天空下,倒是让人有些心里压抑。
“……江南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福地,又出美人,且性情温婉,多通诗书,跟北方的姑娘大相径庭。”
“我家乡就是水泽之地,每到夏日接天的莲叶,满目的莲花,总能令人心醉痴迷。”似是说起了故乡,玉琢的口气中就有了几分怀念之意,声音也低了下去,让人感受到那股思乡之情。
“做宫人够了年限就可以回家了,玉琢姑娘也进宫多年,距离出宫的日子也不远了吧?即使这样也不用如此伤怀,总能回去的。”
前面引路的玉琢脚步一顿,但是很快的又重新迈开似是并没有那么微微一顿,紧接着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王妃说的是,奴婢再过两三年就能出宫回家了。”
“玉琢姑娘如此思念家人,可见跟家人的关系是极好的,不知道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你若是想要送信给她们,我倒是可以帮忙促成。”徽瑜柔柔的声音在这夜色里弥漫开来,透着几分亲切。
玉琢却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了一拍才回道:“那年瘟疫过后家里已经没人了。”
“真是对不住了,让你想起伤心事。”徽瑜道。
“王妃切莫这样说,咱们快走吧,从这边拐出去就到了。”玉琢笑着说道,抬脚迈过前面的月洞门槛。
就在这个时候,尤嬷嬷却忽然迅速出手,粗壮的手臂一下子勒住玉琢的脖子将她拖到月洞门另一边阴暗之处。
徽瑜冷冷的站在门的这边,看着尤嬷嬷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制止之意。就在这时,玉琢忽然抬脚后踢,似是想要挣扎出尤嬷嬷的辖制,而且她虽然瘦弱瞧着不甚强壮,但是伸手却格外的敏捷,尤其在这样的情况下自保的意识让她的爆发力格外的激烈。
徽瑜手腕一动架在了那宫人的脖颈上,冰冷的刀锋贴在她柔软温暖的肌肤上,那带着杀意的凛冽气息让玉琢瞬间安静下来。
夜黑,寂寥。
月洞门后,徽瑜似笑非笑的看着满面惊恐带着惊疑的玉琢凝视着自己,那微微上挑的眉峰明明是笑着,却让人感受到来自于骨子内的杀意。
“说,你是谁的人?”徽瑜握着匕首的手腕微微用力往前一送。
玉琢只觉得自己脖颈间传来一阵刺痛,鲜血还带着湿热的温度顺着脖颈留了下来,面色煞白,越发的惊恐望着靖王妃,“奴婢不知道如何触怒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恕罪……”
徽瑜左手扶着腰,听着玉琢的话,原本带笑的容颜瞬间冰冷,双目如同鹰隼般紧锁住她,“此时你还不肯说实话,想来必定认为我不能耐你何吧?”
玉琢没回话,但是从她的申请中可以看出徽瑜的话没错。就算是身为靖王妃,也不能在宫中任意的杀人!
“第一,我不需要杀你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第二,想要弄死你我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第三,雕虫小技还敢大师跟前舞刀,你是太轻视我还是太高看了你自己?”徽瑜手里的刀收回来,拿出洁白的帕子将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动作优雅、闲适,没有一点点的不安跟恐惧,好似这世间万物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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