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打算怎么做?”
“大师到时候早已经为民牺牲,这身后事不知也罢,总之小妇人是会让大师风风光光入葬的。”
了闻:……
看着了闻的样子,徽瑜淡淡一笑,可说话的口气却十分的凉薄,“大师早就知道我是一个变数,所以才会一直躲着我。我这样一个变数,为的也不过是好好地活着。别人想要踩着我做踏脚石,难不成我就该乖乖的趴在地上任由别人踩?这世上没有一出生就是心狠手辣之人,我有今天大师当知道是为了什么。别人不让我活,我就是下地狱也得拉着几个垫背的,大师不幸,这第一个只好有劳您了。”
“果然还是如此。”了闻轻轻的叹口气,“你也不用胁迫我,贫僧活到这边年岁,多活一日,少活一日也没什么。”
“在大师眼里的确没什么,可是在我眼里却是干系重大。大师以为自己身亡乃是为人间正道献身,为天下百姓献身,可在我眼里大师也不过是助纣为虐之辈。千秋功与过,任凭后人说,大师也绝对不会落个流芳百世的名头。”
“口气不小。”
“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大师最明白的。”
“我果然不该见你。”
“可大师还是见了我,可见我与大师还是有缘。”
“你之前说你想要回去,回哪去?”
听着了闻转移了话题,徽瑜也没把话题绕回去,反而直接回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若是大师能指点一二,感激不尽。”
“贫僧无法指点。”了闻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徽瑜。
徽瑜面带失落,其实她也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终究难言失望,“到底还是回不去吗?”
“你既参与了这一场的争端,若分不出个高低胜败,如何能脱身离开。万事皆有因,有因才有果,因果自是要善始善终才算结果。”了闻道。
“若是胜败已分,大师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回去?”
“贫僧不敢断言。”
徽瑜难掩失落,就好像行走在沙漠中,好不容易看到水源,待到近处才知道是海市蜃楼,那种绝望当真是如溺水之人。
了闻大师虽然是原书中给男主开的金手指,可是也只是个金手指而已,并不是真的能前知五百载后知三百年,徽瑜到底是期望太高了些。
“那方才之事,大师可有决断?”徽瑜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既然自己前途未定,但是要紧的是先让了闻表明立场。“不求偏袒,只求公允,大师既然是心系苍生之人,当知有所决断。”
“你就能这般肯定靖王是那成王?”
“我不知道靖王是不是成王,但是我绝对保证宁王一定是败寇。”他不败,自己就被被炮灰,她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了闻大师长长叹息,“施主是想让贫僧自此以后不再面世吗?”
“不,小妇人不敢如此猖狂。方才小妇人说了,不求偏袒,只求公允。大师既然说我是个变数,那边就请大师以后好好看着,谁才是这天下苍生庇佑之人。”
“若贫僧不从,施主就要灭口?”
“事关生死,不得不为。”
“好像贫僧不曾的罪过施主。”
“大师既然站在宁王一边,便是与我为敌。”
“原来如此。”
“大师心知肚明,何须如此遮掩。”
“施主这般肯定贫僧站在了宁王一边?”
徽瑜一愣,她只是从原书中知道了闻是在宁王一边的。
“年轻人莽撞行事,若真这般,当年对弈一事,贫僧何须躲避。”
“大师的意思是……”
“一切随缘。”
随个毛线!
徽瑜不明白了闻大师到底什么意思,但是听着话音不像是站在宁王一边,可是也不站在靖王一边,这是要保持中立?
徽瑜面上一喜,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小妇人行事莽撞,误会大师,还请大师见谅。”
“贫僧年岁大了,打打杀杀的事情真是心惊胆寒。”
“大师尽管放心,以大师今日之地位,谁敢动大师一根汗毛?”
了闻面相龟裂,方才是谁口口声声要灭口的,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施主想要知道得已经知道了,不知什么时候下山?”这女人惹不得见不得,还是赶紧送走才得清净。
“佛门圣地,洗涤心灵。小妇人杀心太重,决定在寺中斋戒半月,还请大师成全。”
这是赖上他了?
了闻忧桑。
“只怕不妥,佛门不留女眷。”赶紧走赶紧走,留一日糟心一日。
“大师放心,我家夫君必定早就安排妥当,绝对不会给大师造成任何的困扰。”徽瑜笑容满面,“听闻大师于棋艺一道颇有心得,小妇人也对此颇感兴趣,早就想与大师切磋一二,奈何往日总是事不凑巧,难遂心愿。如今好不容易得此机缘,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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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恨不能立刻就把董徽瑜给撵下山去,奈何人家就是假装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好心焦。
徽瑜怎么可能会真的下山,既然是从京都躲出来的,在庄子上躲是躲,在国安寺躲也是躲,徽瑜自然是想要找一个更体面更风光更能让人高看一眼的躲法。比如在国安寺与了闻大师以棋会友,棋逢对手,对战半月这样的传闻可比 龟缩在庄子里好多了。关键是,徽瑜跟姬亓玉在国安寺跟了闻大师相处半月,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后,以大家对了闻大师的尊崇,连带着会对姬亓玉也会高看一眼。
既然无法从了闻大师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既然来了,徽瑜可不想空手而归。
她就赖着不走了。
了闻大师的忧桑没有人知道,姬亓玉看着徽瑜心情极好的出来的时候,心里才松了口气。
“怎么聊了那么长时间?”姬亓玉迎了上去很是不满。
“咱们等会儿说。”徽瑜笑,转头看着涤尘说道:“我跟大师约好了下午对弈,到时还请涤尘师父提前准备下,我们夫妻下去准时来访。”
涤尘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好,那个你们不下山了?”他师傅下棋起来基本上是不知岁月的节奏,他知道靖王妃棋艺不凡,只怕天黑都未必能分胜负。
“我们已经跟大师说好暂住国安寺,就是不知道涤尘师父能不能安排下。”
“这样啊。”涤尘挠挠头,“好吧,我们后院有厢房,独门独院,清净的很,若是两位不嫌弃就先住在那里吧。”
“如此,叨扰了。”
“闲着也是闲着,没事。”涤尘想着反正他师父都答应了,他才不要得罪人,因此十分欢快的带着二人去了,殊不知道了闻大师巴不得他们夫妻立刻滚下山呢。
等到涤尘安排好二人回去跟师父复命,得知真相后泪奔了,他真没得罪靖王妃啊,怎么还被算计了,果然最毒妇人心。
院子打扫得很干净,被褥都是王府带来的,就连熏香都是徽瑜喜欢的。因为在了闻大师那里耽搁这么久,苗荣广跟雪琪带着行李已经追了上来。所以很快的就把屋子布置好了,徽瑜跟姬亓玉坐在大榻上歇脚,屋子里没留伺候的。
“你跟大师谈了什么?”姬亓玉望着徽瑜问道。
“也没什么。”徽瑜笑了笑,看着姬亓玉不信的样子,就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是想着大师威名甚广,总不能让宁王借着大师的名头横行无忌的。所以就劝说大师让我们在这里住下来,所以费了些功夫。”
“我说过,我不喜欢人骗我。”姬亓玉脸色有些难看,心里隐隐有份焦灼,他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可徽瑜不肯说实话。
徽瑜愣了愣,然后才说道:“我没骗你,你看我们不是住下来了吗?”
“你不想说就算了。”姬亓玉揉揉额头,面色微沉。
徽瑜是不想说,她不知道怎么说。难不成要告诉姬亓玉她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姬亓玉还不得把她当妖怪给灭了,她从来不肯过分的高估自己,也不愿意屈就自己。
可是看着姬亓玉这样子,她就有些心软了,叹口气说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你想知道告诉你好了。”
姬亓玉就抬头看着徽瑜。
“其实我是听说了闻大师对宁王有很好的印象,你要知道大师是什么人,他的一句话能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所以我就在大师跟前告状了。把福建的事情讲了讲,我不求大师能够站在你这边,至少也不能站在宁王那边。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不屑于这般的与人解说,这种事情您不必做,我来做就成。你看,我就说了不是多大的事儿吧。”徽瑜只得拿出这件事情转移姬亓玉的注意力,而且她也没撒谎,只是没有把全部都说出来而已。
“你又何须这样做……”姬亓玉凝视着徽瑜,“娶了你不是让你为了我对人卑躬屈膝的。”
“这话我可不爱听,你我夫妻,我做这点事情能算什么。到底是大师自己慧眼如炬,自然能看得出孰是孰非。我也不过是把事情讲明白而已,我想着咱们既然要躲出来,不如就住在国安寺吧。”徽瑜笑着看着姬亓玉,其实她知道姬亓玉肯定会答应的,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怎么会拒绝。
“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只是寺里安排的地方不是这里,没想到了闻大师倒是这般的痛快,把这个地方给咱们住。”姬亓玉道,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对着别人苦心解释,费力劝说,努力扭转局面。其实他不需要徽瑜这么做,她只需要好好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对她好就成,可是徽瑜的这份心意他又无法拒绝,有人对自己好,总是令人感动的事情。
“大师是个好人。”徽瑜抿嘴轻笑,看着姬亓玉的样子没有怀疑,这一颗心才放下。她是不能把了闻的意思说出来,不然以姬亓玉小心眼的程度,大概这辈子都会跟了闻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这不是白白的便宜了姬夫晏,她才不会这么傻。因此对着姬亓玉徽瑜还是很努力地把了闻给往高大上的夸。
憋屈啊。
徽瑜觉得憋屈,了闻更是气得都要吐血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这么狡诈这么无赖的人。
涤尘也很憋屈,跪在佛祖前还觉得自己冤呢。
寺里的饭菜都是斋饭,徽瑜这个爱吃肉的人还是觉得有些寡淡,幸好大师傅手艺不错,倒也不觉得辛苦了。反正是来避难的,也不能要求太高不是。
午间两人小憩了一会儿,起床后就直接去拜访了闻大师,下棋!
了闻本相拂袖而去的,但是又觉得太小心眼,自己好歹也读了这么多年的经书,被人尊称一声高僧,怎么能这么容不下人呢?再加上董徽瑜说她自己棋艺了得,了闻也想着能在棋盘上压她一头出口恶气就算了。
所以思来想去,也没走,等到姬亓玉跟董徽瑜来访的时候,笑米米的对着二人,好似上午跟徽瑜之间的争端根本不存在一样。
而此时,京都却是处处不安。
姬亓玉拍拍屁股带着老婆跑了,美其名曰老婆被气到了,出去散散心。这可把宁王一系的人给气的差点吐口老血出来,靖王妃还被气到了, 那他们这些人怎么说?
“彭亮的事情真的无转机了?”信国公看着宁王沉声问道,损一名大将如同断人手臂,信国公自然是怒火盈胸,压都压不下去。
“本来有转机,可是一夜之间,父皇不过是在夏贵人那里宿了一宿,第二日口风就变了。”宁王伸手把桌上的茶盏换了一个位置,面色淡淡的,瞧不出喜怒。
信国公满口的怒言一下子被噎了回去,良久才面色铁青的说道:“夏贵人到底要如何?这几年凡是跟信国公府有关联的事情她都要插上一脚,要说她想要地位,可是在后宫里皇上几次要提位份都被她拒了,说什么于嗣无功,不敢轻受。要说她要钱财,咱们送过去的金银看都不看一眼,就不能想个办法?”
宁王听着信国公的话,抬头看着他,“当年二舅宠妾灭妻,二舅母曾求到您这里,可您怎么说的?如今怪人家行事无情,却是自己种因在前。”他也没有想到夏迎白还能有今日,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看在冰玉的面上对二房的事情不管不问。
其实根由都明白,还是出在夏明喆宠妾灭妻上,如今想要夏迎白出了这口恶气,以后不再与他们作对,就要有人做出牺牲。但是高姨娘为了二房生儿育女也算是有功之人,只怕夏明喆不会同意。
信国公在这件事情上看的清清楚楚,却偏偏不肯出手,所以夏迎白才会抓住机会,这次彭亮的事情不过是夏迎白的警告而已。夏迎白不过是后宫一宫嫔,他本就看不上眼,可是却屡屡能改变他父皇的心意,由不得他不重视起来。
须知道,他父皇可不是真的会为美色所迷之人。
“难不成还要让老二把高姨娘给休了不成?好歹也是为了二房传宗接代有功之人,若真这样做,岂不是结了大仇?”信国公都要头疼死了,家事最难缠,二房的事情这十几年的恩怨更是解也解不开,谁能想到这么个小丫头居然不顾家族前程不顾自身安危,狠心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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