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道:“那几匹布,就是咱们去东胜村雪见院里看到的烧得只剩下边角的那几匹布,就是我差点被砸死那会看见的那些个边边角角,可是织云锦?”
不言点点头说:“表小姐特意给夫人送过来一匹,说在青州一布难求呢,小人绝对没有看错,就是织云锦!”
周博自己在青州的福禄楼,就是数一数二的紧俏品专营直销店,对同样紧俏的稀缺物品,自然也是同样的关注着,听到这话,他眼睛一眯,雪见走时走得匆忙,自然没有多少身家可带。他问:“还有其他什么发现没有?”
不言叹口气说:“瞧周大少爷说的,那地方到处烧得乌焦的,村里人也都认定是灶间走火所致。不好意思,我又说偏了……对,说织云锦,也就是那织云锦织得时候因为织入了芳纶丝,所以不易烧,才会留下个一丝半角的。”
白逸天呵呵一笑:“这雪见,在那样的乡下地方住着,即使可以买到织云锦这种布料,她一个孕妇,可穿与谁瞧……”突然住嘴,端起了茶杯,喝得太急,直接就被呛到了。
周博缓缓扫视他们二人,最后目光落在正在咳嗽的白逸天身上,问道:“洌兄,可有回信?”
“没有。”汪从寒年底赶回京城述职,现在不知道是在京城还是在青州,所以,只能这二处都去了信,想来这几日,回信也要等了。
白逸天叹气道:“博哥儿,放火一事,可能并不是针对雪见。你想,她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小娘子,能有什么仇人非要置她于死地?所以,这事儿也有可能是流窜犯,听说东胜村富裕,而雪见只是适逢其劫罢了。我真心觉得,那个柳家的大小姐,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使个眼色给不言,不言悄悄的退下了。
周博皱皱眉:“逸天,你也知道,我是投鼠忌器。”
雪见离开的这些日子,周博会时不时的被召回老宅,然后会与柳雅彤不期而遇,然后还会被爹娘以各种各样的借口留下来一起吃饭。柳家小姐,一直是温文而雅,又大方得体的,既不逢迎,也不高傲,更不会因为他的漠然和冰冷而失了自己的气度。老宅里新换的下人们,没有一个不说她好的。
周博知道,柳雅彤这样的官家小姐,于周家的商人身份,委实是周家高攀了。自己当年,不是也很得意有这样的一门亲事吗?而柳雅彤来到周家后,并没有因为雪见一事或者自己身份尴尬而大发小姐脾气,只是若无其事的把周家当成亲戚来住。这让周家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周博每每见到她温和而镇定的眼神,都会愈发的难受。是啊,她哪里都好,再无一处不是,只是,她却不是雪见,不是那个傻得不能再傻的丫头!
当然,如果只为了雪见,让周博想出十来种方法,都可以让柳雅彤知难而退,但是,他不能!首先,投鼠忌器,他不能伤了父母的心;其次,是他们周家,或者说是他周博负柳家在前,柳家,柳家的大小姐,并没有一丝一毫错的地方,相反,她尽善尽美;最后,柳雅彤为他和周家耽误的不仅仅是青春,还有名声,他此时把她轰走容易,这不是逼人上死路吗?
雪见,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为难之处,不和我一起携手共度眼前的难关呢?
白逸天其实对周家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但他终究不是周博,那种两面不是人的心情,他只能理解,无法体会。而且,他是一面倒向着雪见的,“博哥儿,投鼠忌器?你也知道,柳家小姐背后,有她们柳家,有你们周家,有长辈依靠,有官身护着,而雪见,只有你!”
而雪见,只有你!
这几个字,雷一样的滚过周博的耳边!他让她成为自己的丫头,他让她成为自己的娘子,他让她只有他,然后,他却负了她!周博定定地望着前面,一动不动,脑中轰轰作响,竟是呆住了!
她与他,只一院之隔,此时,却恍如隔着千山万水一般,从那个让人此生难忘的时刻起,她的眼里,不再以他为天,不再是满满的依赖,不再有跳动的灵气。她那样的恨着他,怀着他的孩子,还可以不告而别,一纸和离书,就想着从此萧郎是路人吗?哪里有这样的好事!雪见的和离书,没有他的同意,不过是一纸离婚申请书而矣!
雪见,你知道不知道,你于我,就是你故事里那只猴子和如来!你始终在我掌心,以前只能任我搓扁揉圆,今后也定会攥紧,再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