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他修长的手指伸入棋盒,轻轻捻起黑色的棋子,并未急着落子,反而是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后才缓缓地伸出手,把棋子点在棋盘之上。
那温和的姿态,大有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的韵味。
面对着朱刚烈那滔滔不绝如万道洪流一般的猛烈攻势,雨花公子不紧不慢,冷静地应对,那副静若处子的沉稳,如涓涓细流一般,虽然流速缓慢,但却胜在绵延不绝。
这方寸的棋盘间,仿佛战场一般,那朱刚烈便如一头凶猛的斑斓巨虎,而雨花公子则像是一汪浅浅的湖水,虽看似柔弱无比,却使得猛虎的尖牙利爪无计可施。
在雨花公子滴水不漏的防御下,朱刚烈的杀意并未持续太久,过刚易折,不一会儿,他便败下阵来。
朱刚烈有些心惊,他看着陆墨,感叹道:“师兄棋力远胜于我,我认输了。”
谁知,雨花公子却是频频摇头,说道:“不是我强,而是你急于求成,根基不稳,须知千里之堤尚且毁于蚁穴,何况是这玄妙如人生的棋局啊。”
朱刚烈若有所思,挥手间收拢棋子,说道:“再来!”
陆墨似乎很满意朱刚烈的表现,笑意盎然,依旧许他执起白字先行。
半个时辰后,朱刚烈败。
第三局,一个时辰后,朱刚烈再败。
雨花公子沉思了片刻,缓缓把棋子收回盒中。
朱刚烈不解,问道:“此时为时尚早,师兄这便不下了吗?”
雨花公子摆了摆手,说道:“不下了,你心中有事,再下亦是索然无味,不如早早收手。”
朱刚烈叹了口气,说道:“师兄真是洞察秋毫,我确有心事。”
“可是为了那不日将至的藏书阁?”
朱刚烈点了点头。
雨花公子看向朱刚烈,说道:“棋盘方寸之间,尚且蕴含无穷天地。一花一世界,你又何必局限于眼前呢。在这世上,总有走不完的路,也有过不了的河,这是每个人必然会经历的过程,适可而止,及时回头,也不失为一众智慧啊,师弟又何需为这区区小事所烦恼。”
朱刚烈听完,心中却是涌起了对玉儿的无限哀思,霍得起身,对雨花公子说道:“师兄有所不知,这难行的道路,我却是有不得不走的苦衷。”
陆墨颔首,他虽似懂非懂,可平和的心中,却能感觉出朱刚烈内心的苦痛。
他暗叹一声,说道:“只是,师弟你根基尚浅,万不可急于求成。修行讲求的是循序渐进,似你这般焦急,反而事倍功半。”
对于师兄的这番话,朱刚烈倒是深以为然,他抓过雨花公子的手臂,急急地问道:“可有什么方法,师兄教我。”
他激动的心情致使手掌有些颤抖,饶是雨花公子这般实力,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是被朱刚烈捏地有些生疼。
“淬体,我观你体格健壮,异于常人,凭借强大的肉身,当可使你越阶而战。如今便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只是这淬体,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却要忍受不亚于削皮搓骨般的折磨,你可要想好了。”
朱刚烈并未言语,漆黑的眸子中透着坚定,为了玉儿,再多的苦自己也是愿意承受的。
雨花公子读出了朱刚烈眼神中的含义,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敬佩之意。
他起身自那庞大的书架中取出一本典籍,递于朱刚烈,说道:“你照书中所载,找齐药物,再按其中描述的方式,便可淬炼肉体。只是我再警告你一遍,这方法甚是凶险,稍有不慎,轻则残废一生,重则毙命当场,你可要想好了。”
“我不怕。”
说着,朱刚烈转头看向屋外,“就像那满院竞相绽放的杜鹃,不也是为了求得一个无憾的春天吗?”
他郑重其事地接过书,收于衣袖之中,辞别雨花公子,走回自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