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沙哑,似是从垂暮的老妪身体里发出,又像是来自深深地地下,经过重重阻隔,终于传进我的耳中。
茉红颜
我一个机灵惊醒,下意识地与茉红颜联系在一起,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她焦虑的眸子,深深地望着我。
是她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窗外,灰蒙蒙的看不清道路两旁的梧桐,出租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疾驰,雾气像沸腾的热水,在车灯下翻滚。
茉红颜,你在哪里?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
“快下车,有危险!”
沙哑孱弱的声音再次浮现,这一次我清楚地感觉到声音是从脚下传出,真的是茉红颜吗?她在告诉我此行有危险吗?
扭头环视车内,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难道车里有我看不到东西?
“停车!”
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我的声音已经走调,就像带着耳麦唱歌,感觉到音准跑偏似的。
大黄牙显然被我的异况吓到,可以用来打麻将的板牙,上下打着哆嗦,颤声问:“哥们,您中邪了?一惊一乍的,还没到地儿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您下什么车啊!”
是啊,外面浓雾森森充满未知,就是下了车也不能保证能安全回家。我索性闭上眼睛,期望能快点儿到达杜浩给的地址。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间已经凌晨两点。我又问大黄牙是不是迷路了?他说这条道他跑了十多年,就是闭着眼也能送我过去。
看大黄牙不像坏人,我就没多想。忽然间,我觉得身后有人盯着我。
犀利的目光像是尖锐的冰刀,抵在后脖颈中间。
这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真实实的阴风!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脖颈,回头看去,恰好见到一张妖里妖气、红头发的女人脸。
那个女人也瞪着湛蓝色的美瞳,上下扫视着我。
“怎么还有人?”刚才车里明明没有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冒出个女人?
“停车!”
我再次提出要下车,夜班的出租车多有不打表的习惯,他们还会搭载好几个乘客,顺路的能赚双份钱。可能刚才她躺在后座上我没看清楚。
不过我向来不喜欢这样。
况且这个女的,打扮的妖里妖气,一看就是红灯区的站街电线杆。
大黄牙慌忙按住我的手,嘿嘿解释道:“她是白班司机,我俩刚换班,顺路送她回家。”
那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并不白净,黑头暗疮被他笑的挤在鼻翼两侧,很是不爽。粗糙的手掌更像是钢刷子,扎的我手背麻麻地。
我急忙抽回左手,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浓浓的白雾。既然是司机,也就没必要多想了。
谁知这个女司机,竟真的和我顺路!
而且她坐在后排始终盯着我,这种感觉就像是打碎了她的美梦,而她很愤怒又很是无奈的样子!
经过这么一折腾,我睡意全无。索性眼巴巴地盯着前方翻滚的浓雾,生怕突然窜出个人影。
虽然能见度不足两米,但大黄牙却把车开的飞快。好几次我想提醒他,注意前面的路况,而他却未卜先知,总是提前做好准备。
在我感慨大黄牙的车技时,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宁静,巨大的惯性让我的脑袋差点儿撞在挡风玻璃上。
好在系着安全带,否则还不得飞出去!
抬头瞪向大黄牙,刚想开骂,只见他色眯眯的小眼睛不断对我使眼色。
“砰!”
突如其来的关车门声吓了我一跳。巨大的回震力在车内久经不散。我回头,恰好看到一对胸脯,在黑色紧身皮衣中,白花花地晃动着挤在车窗外。
女司机冲我抛着媚眼微微一笑,赤红的头发像黑夜中的火把,垂在雪白光滑的脊背上,在黑夜中轻飘飘地远去。
她穿着高跟鞋走向一个挺大的院子,红色小皮裙堪堪遮住大腿根,走起路来可以想象春光无限。
大门后是漆黑的路,树木粼粼竟看不到里面的房屋。
怪不得刚才大黄牙小眼睛眨呀眨的,他肯定是看到了什么……
不过令我奇怪的是,这里的雾气竟然随着她的脚步变淡,而在她走入大院的瞬间,又铺天盖地倒卷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