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步,关上门后再转身就发现她鸠占鹊巢的心安理得,被被窝烘暖的小脸蛋居然还白里透出了一点红晕,闭着眼睛卷着被窝,极其享受。船舱外单调的船桨划动水波的声音像是催眠曲一样,反复催眠着她的神经,眼皮慢慢的粘合在一起,就再也睁不开了,缩成一团,便渐渐失去了意识。
羽千荏看着她像条毛毛虫一般,小脑袋不断地往被窝里缩,渐渐地只剩下了如墨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颤抖着手指,憋了半天不知道该这么数落她,竟发现她呼吸变得绵长缓慢,居然……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睡着了???
羽千荏简直开了眼,要不是他曾经见过熙公主的尊容,他一定认为眼前的这个肯定是冒牌货,她身上哪里有一点皇家女子的影子?大大咧咧的,毫无形象……
羽千荏一肚子的闷气吐不出来,又不敢对她下手,正是气急败坏,却突然感觉背后一黑,不知何时,他竟然到了房内。
羽千荏看向身边的这道修长身影,眼眸闪动,低声道,“少主。”
江随云的视线一直留驻在缓缓进入梦乡的程熙身上,冷冷道,“你出去吧。”
“少主?”羽千荏琥珀色的瞳仁里浮上错愕。
“我不想说第二遍。”江随云的语气中透着不留余地的霸道。
江随云的冷厉让羽千荏一时竟无法接受,愣在了原地,像是只迷途的羔羊,江随云斜眼睨了他一眼,他才惶惶然退出了门外。
羽千荏看到江随云带来了一整套的医具,多少年少主没有亲自动手给人医治过了?如今,却是为了她……
雪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唇瓣,窗外江风刺骨,羽千荏却丝毫不觉,怔怔地静望着这间只有一盏渔灯的昏暗窗棂。
江随云却丝毫不敢耽搁,他需要在她毒性发作之前,先把毒素引出体外,否则剧痛袭来,她又得吃一次苦。专注于工作的他,浓眉紧紧拧起,神情一丝不苟,时间久了,额头上竟还浮上了薄薄的一层汗,十余根银针扎入穴位,他轻轻托起她的手腕,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洁白的绢布接着从她纤细莹白的指尖冒出来的污血,静静看着缩在被窝里蜷成一团的她,幽深的寒意化去,脸上笼上了一抹淡淡的柔情。
一只手臂离开了被窝,睡梦中的程熙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不自觉的缩得更紧。
江随云拉过床尾的另一床丝被,轻轻抖开,极轻的覆盖在她身上。
静静看着她因慢慢转暖而舒展开的娇小身躯,眼里竟漫开了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浅笑。不受控制中,他伸出大手,曲着手指,想触碰一下她睡梦中泛着微红的粉脸。
手指即将刮过她面颊时,他理性的停住了,无声的叹了口气,慢慢收回手,只专注的看着她不断冒出污血的指尖,眼里闪动着纠葛的刺痛。
片刻之后,见从指间滴出来的漆黑污血慢慢转成了鲜红血液,江随云轻巧地拔出所有的银针,口对口喂食下一粒药丸,而后不再做任何留恋的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