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下达了一条这样的命令。然后他就带着自己的亲卫们,疯狂朝北撤离。目的,当然是蒙县。
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危急时刻,慕容德倒是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心里很清楚,兵败如山倒,眼前的局面已是难以收拾,想要反击翻盘更是绝不可能。这一局是败定了,但蒙县还有近三十里的距离,还有十三四万生力军。若能尽快从这里撤走尽可能多的人马,与蒙县燕军一但汇合,仍是大有可为!
只是慕容德想走,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鲜卑燕军这次败给的不是汉人步兵,而是北府军骑兵,都是四条腿的畜生代步,谁会比谁慢?更何况战马也都是同一个品种,都属于鲜卑马居多。
三十里的距离,三十里的血肉之路,兵败如山倒的鲜卑人并不愿意束手就擒,更没有人愿意等死。于是他们逃的逃散的散,剩下一批没来得及逃散的,就地反击做起了困兽之斗。
只是任何抵抗,面对北府军骑兵密集阵的冲锋,都是徒劳的。
他们来不及将手中的弯刀砍中北府军将士,自己早已被北府军的戈矛刺成血葫芦。
当然,北府军骑兵也有伤亡,特别是不少鲜卑骑兵采取回射的方式阻击北府军骑兵,这让北府军骑兵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不过这个伤亡跟鲜卑燕军比起来——微不足道。
慕容德逃回蒙县之时,八千余骑兵只回来不到两千,其他兵马到哪里去了?不用问也知道,不是当场被格杀,就是逃散了。
事实上这次慕容德倒是猜测错了,高敬宗虽然下达了尽情撕杀的命令,然而刘云飞却看到了把鲜卑人打出中原的真正希望所在。
他不经高敬宗擅自用鲜卑语在战场上喊话:“杀白虏一人携带首级,或带两匹战马投降可免死。”
刘云飞的话如同沸腾的油锅里倒入一瓢水,顿时让鲜卑骑兵们沸腾了。不得不说,刘云飞这个条件太阴损了。然而被北府军骑兵吓破了胆的鲜卑人,已经没有了选择。打他们打不过,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投降是唯一的选择,虽然鲜卑人知道投降他们虽然不一定会活着,就算活着也会被沦为奴隶,然而就算是当奴隶,他们也想活着。
于是,战场上人性丑陋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刚刚还是一个锅里捞饭吃的战友、同胞、兄弟,转眼间就刀兵相向。
一个鲜卑骑兵一手拎着一个滴血的脑袋,用蹩脚的汉语道:“别杀我,我投降……”
只是话音未落,就被背后的一名鲜卑骑兵捅了一个透心凉。
一名吊着半边肩膀,已经垂死的鲜卑伤兵,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低头一看,一只狼牙箭透胸而出。他自然清楚,这是狼牙箭近距离射击……扑通一声,鲜卑骑兵坠落战马……
这种类似自相残杀的情景到处上演着,鲜卑骑兵们开始沸腾了。有的杀人是为了投降,有的则是为了自保,数千骑兵刀来剑往,杀得不亦乐呼。北府军骑兵反而抱着胳膊当起了看客。
一场血腥的自相残杀直到杀得鲜卑人精疲力尽,这才慢慢停止。然而此时鲜卑骑兵活着的人不足一千三,而且大部分还带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