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我是无所不能的。
所以此时此刻我才会跪在甘露殿外恳求我的父皇收回成命。
明明已经是秋日的午后,日头却大的吓人。
甘露殿门前的玉石板被晒得焦热,活像烧了热汤的大锅,把我放在里头煮了又煮。
豆大的汗珠顺着我的眉眼往下掉,白术急得直掉眼泪。
可是父皇不见我。
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将我拒之门外。
王公公躬着腰掂着胡须求我:“殿下,老奴的殿下诶,您可别跪了!陛下请您回百福殿,他晚些时候去看您。”
我晓得他的意思,我和父皇是父女,父皇他总会不生我的气。气过了,自然就会来看我。
可我怎么能走呢?
我是大唐的公主,享受着大唐的供奉,却在和亲的时候金蝉脱壳,推了自己的好姐妹去顶缸。
这种事我做不出,也做不到。
“父皇!儿臣知道您为什么不见儿臣,可儿臣不会放弃的!儿臣会让吐蕃人知道他们的赞普要娶的不是您的女儿!”
我想,父皇若还在乎大唐的声誉,我这样说,他阂该见我一面。
可我忘记了一件事,父皇他先是大唐的天子,而后才是我的父亲。这个道理是我后来用了许久才参透。
“朕让你跪!”
书房传来暴怒的声音,然后我听见什么东西被踹断,又听见琅珰满玉碎在地上。
大概,是父皇踹倒了他书房里的博古架,博古架上的前朝古玩,珠翠珐琅碎了一地。
我心疼地抽了抽眉角,不怕死地回:“您别踢坏了脚!儿臣的棋还摆在上面!碎了您可陪不了。”
我说的棋是北魏时期的一副玉棋,用上好的和田白玉和墨玉雕成,从北魏皇族拓跋氏流传下来的,天下间独一无二。我九岁生辰那天,父皇把它赏给了我,之后就一直放在甘露殿书房的博古架上,供我偶尔和父皇下棋使。
书房里半晌没有动静传出来,一切仿佛都静止,只有灼人的阳光烧在我身上,火辣地疼。
这诡异的安静很快就结束,随之而来的是急风骤雨。
父皇什么都没有和我说,直接吩咐几个奴婢把我绑回百福殿。
那一天,我狼狈至极。
我被五花大绑的塞在软轿里,一路关回百福殿。
父皇一个字也没同我说,甚至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传旨的王公公一面喊我“祖宗”,一面吩咐两个护卫门神一样地守在门口。这样迫不及待地软禁我,连男子不入后宫的规矩都甩到一边。
我要出去,那两个护卫就死死拦住,再闯出去,白术和一众宫女们就跪在地上哭求。
最后还是王公公告诉我说:“殿下,老奴求求您别再费劲儿了,就当是为了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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