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压着嗓子说“那我们去用膳。”
说着,抬脚就要往酒楼里走。
跟我一同出门的是白术,她不远不近地跟着,也是怕我有什么状况。
因此我攥着钱袋点了一桌子的好菜色,高声喊着掌柜“菜要上快些,再要一壶好酒。”
抬眼,看见辩机坐在我对面,突然想起他是和尚,只能茹素。
招了白术过来,小声吩咐她“去后厨盯着,素菜一律不许用荤油。”
白术应声而去,留下我和辩机二人四目而望。
我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地说“你为什么要出家?”
他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有一瞬间的怔神,然后是沉默。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沉吟“我幼年时期曾遇大难,是师父救了我性命,度我出家,此为恩情。成年后受全戒时我曾思考过是不是真的要遁入空门。”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而露出坚定的神色“佛陀教众生慈悲,若能度化众生,辩机就是受汤劐之刑也绝对没有怨言。”
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和故事中在身上点千灯的佛陀一样,有这样的理想。
我看着他,他年轻的面庞因为理想而明亮起来。那种强大的自信,即使我坐在他对面也能清楚地感受到。
这样的人,可以托付。
我心中暗自点头,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于是示意他凑近,贴着他的耳朵道“能不能,再点一盏长明灯?”
他身体微僵,有些疑惑,看我,眼睛里充满不解。
“我想给我母亲点。”
受不了他询问的目光,我低声道。
“我亲身母亲,不是母后。她……宫里不让提。我想托你替我照看那灯火,可以吗?”
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他。
大约是天热,他的耳尖红彤彤的,好像能滴出血似的。
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耳朵。
指尖触碰到他的皮肤,一种烧灼的感觉窜遍全身。
待我回神,才发现这下他不仅是耳朵通红,从脸颊到脖子,都是火烧一样的绯红。
他是和尚,我是女子,这样触碰他简直就是调戏。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我调戏了出家人。
“咳咳”我退回座椅上,假咳了两声,目光却收不住地往他身上飘。
他局促地抚平一点褶子都没有的袖口,低声答“郎君把名写给我,我回去就做。”
真是好玩,我心想,但也知道不能再逗他。
待我们平静些,小二开始上菜。
菜色并不如何,白术验了验,尝过菜才一样夹了一点递给我。
随口扒拉了两筷子,发现对面的人一点也不动,我道“你放心用,白术盯着的,素菜都是全素做的。”
他惊讶地看我,好像没想到我会在意这样的细节。
我就更得意了,装作毫不在意地调了调桌上的菜品位置,将觉得味道还不错的几道素菜摆在他面前,向他推荐“这几道还略能入口,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