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迎宾的门童走过来给我们开门。我刚想下车,却被叶佳禾一把拉住了。
“虽然这事情不是你干的,但是和你或多或少总是有些关系的。所以我以后还会需要你。”她松开手,恢复了扑克脸。“好了你走吧,我会让我的助理联系你的。”
我望着缓缓驶离的汽车,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一天过得可真辛酸啊。
尚达酒店的大堂装修得极其精致,奢华而不俗气。穹顶高而宽敞,四周巧妙地利用玻璃水晶等反光材质,将自然光线在室内营造出不一样的光影效果,十分别致用心。像我这种人平时绝不会到这样的酒店来,这回真是托了秦初一的福。
我刚一进门,坐在休息区的秦初一就朝我挥了挥手。要不是他脸上挂着他的招牌贱笑,我真不能一眼从人堆里看到穿黑色衣服的他。看来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他让服务生给我倒了水,关切地问我今天工作得怎么样。
“这还真不好说。”杯子里的茶是红棕色的,带着淡淡的桂花和熟果香味。我大口大口地喝着,刹那间一杯就下肚了。“今天一天实在是过得太诡异了。”
秦初一忙让服务生再倒了一杯,笑嘻嘻地看着我:“大妹子,你是没喝过木栅铁观音还是把这当肉了啊?”
我没接他的话,白了他一眼。他自知无趣,收回了笑容,看上去居然严肃了起来。
“怎么只有你,陆遥人呢?”我这么一问,他立即来劲儿了。
“我要说的就是陆遥!”他往我的方向靠了靠,继续道:“我觉得他应该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身了!”
他的声音大极了,我顿时感到大堂里四面八方的眼神都集中到了我们这边,看得我尴尬症都要犯了。我赶紧拍了他一下,让他小声点。
“噢噢噢。”他压低了声音,“我真没骗你,他那个样子,像极了小时候我爷爷给我讲的故事里,那种被附身的样子!”
这里有必要提一下秦初一的家世。秦家在我们那一带儿很有名气,一来是因为他们家比一般人家富裕很多,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爷爷。关于他爷爷的故事,我大都是从我外公那儿听来的。秦三友出生的时候正值抗日战争,虽说他家不在当时的主战场,但还是深受影响。小时候的他就没有好好上学,一直在街道上捣蛋,父母忙于生计也没空管他。他和我外公在一次惩治小街霸的过程中结成了生死之交,成了穿一条裤子的好朋友。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秦三友突然不见了,街上的人都说他是去拜师学艺了,但谁也说不清他去的是哪里。就连他的生死之交,他也没有透露半分。
就在大家都以为秦三友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有人看到他出现在了他家的房子里,还说他有了大作为。听到这个消息的街坊邻居都赶去他家,想看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外公说,当时他冲到人群的最前面,看到秦三友再也不是当初那一副小混混的样子了,而是穿着对襟马褂,镇定地坐在自家明堂中,一一回答着乡亲们的问题。
秦三友成阴阳先生了!
当时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我们那一带,有好事者上门让他卜卦算命,结果他准确地说出了对方的生平八字,还有一些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的事情。于是,秦三友的名气就越来越大,找他算命看风水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也几乎是竭尽所能,能接下来的事情都接下来了。那几年,他赚的盆满钵满,摇身一变成了我们那里的大富豪,娶了一大户人家的女儿,生了孩子。
秦三友的儿子,也就是秦初一的爸爸,继承了他爹不想念书的基因,同时又对风水师这个职业不感兴趣,就用他爸的资金开始创业,也干出了一番事业。俗话说富不过三代,轮到秦初一这小子就没这么幸运了。他虽然有着不想学习的家族基因,但他爸几乎是挥着小皮鞭在逼迫他学习,生怕他今后把家底败光。现在他也算是学有所成吧。
“我说你多大人了,还相信鬼故事啊?”我嘲笑他道。虽然他爷爷在我们那儿很有名望,但故事这种东西我还是不大相信的。
“你别着急评论,先听我说完。”他两手放在膝盖上,开始慢慢叙述秦三友给他讲的关于人被鬼附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