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琅他在皇宫里挑了一个雅致的别院,别院很清静,远离后宫那些整天哀嚎个不停的旧时老嫔,也远离萧凤来时不时传来的一阵阵笑声,月色疏落在别院里的时候,像是谁泼了一把清亮的水。
院子里有很多花草,当了皇帝还是有好处的,起码这御花园里的花草他随便搬,而天底下还有哪里的花能开得比御花园里的更好看,更长久呢?
她喜欢这些,便替她准备一些,花与草要摆得疏落有致,太过整齐了她不喜欢,觉得失去了花草原有的生命力。
她喜欢在院子里就着花香与月色喝酒饮茶,虽然始终想不明白这青梅酒有何好喝的地方,但还是备下,从宫外买了进来,试食的小太监都无福消受,温琅要一人独占。
他在这里等着,轻轻摇着折扇,想着往日的时候,他总是能与傅问渔笑着打闹,自己说过好些又笑又闹的话,比如那句“你不如从了本宫如何?”,她一直不搭理,这一不搭理,便是到了今日也未得到回应。
他算着时辰,传信的小太监这会儿应该早就到了,那么她也快来了,温琅牵了牵衣袖,将身上的衣服拉得平整。
小太监低眉顺眼走进来:“皇上,到了。”
“好。”温琅立时起身抬头,望向别院门口,一时间,心凉如这月光。
她来了,是与方景城同来的。
方景城揽着她的细腰,就着她的小步子慢步走来,笑声道:“见过皇上。”
温琅自嘲一笑,便是该想到,像方景城这样的人,哪里会让傅问渔一个人进宫来?在他看来,这宫中只怕比地狱还要可怕,上一次傅问渔一人进宫,落得十指骨断回去,这一回,他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允了她一人进宫来的。
“坐吧。”温琅抬手,小桌旁边只有两把椅子,桌上只有两只酒杯,碗筷也是两副,是真没有预方景城的份的。
眼力劲儿的小太监小跑着送来了椅子酒杯与碗筷,拉上了小院的门,恭顺地退下。
“我一直不懂,这青梅酒哪里好喝了。”温琅给他们二人一人倒一杯,像是当年说话的口吻,“酸不酸甜不甜的。”
“我原来的府上有一棵青梅树,她喜欢摘青梅自己泡酒,是那时候留下的习惯。”方景城笑解释,也不知这么久不曾回过城王府,现在那府里的青梅树长得什么样了。
“原来如此。”温琅笑声道,“你们最近还好吗?”
“你是以温琅的身份问这句话,还是以皇上的身份?”傅问渔看着他,今日的温琅有些特别,好像在努力回到当年的样子。
“温琅,今日我是温琅。”温琅说道。
“那好,我便可以告诉你,不好。”傅问渔笑着摇头说道。
“怎么了?”
“因为祈国的皇帝准备对流七月动手,流七月是我的朋友,也是温琅的朋友,可是祈国的皇帝有太多的逼不得已,他必须保证祈国的利益,温琅很痛苦,我们也不好受,流七月更无辜,所以,不好。”傅问渔慢慢说道,今日她说话的声音不像这月光一样的沁凉,她也愿意用朋友的身份,跟温琅说一说真心的那些话。
温琅喝了一口青梅酒,许久不说话。
他像是想什么想了很久,才开口道:“那你们是不是已经决定要跟祈国的皇帝不死不休?”
“如果他伤害了流七月,是的,我会不死不休。我失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不会再容许这种事发生。”傅问渔诚恳地说道,她也希望能在今日说服温琅,我们可以另想办法,可以继续平和相处,不要以祈国帝王的身份,将这一切划破得支离破碎。
“流七月……比我还重要啊?”温琅突然低声一句,微带些酸楚。
“都很重要,要看,大家怎么选择自己的身份。”傅问渔在心底有些悠然地长叹,她不会逼温琅,选择都在他,如果这一次,他要放弃温琅朋友的身份,选择祈国皇帝,傅问渔也不会有何怪怨。
只是选择而已,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
“少将军,你能保证,祈国若是一直这样平庸下去,你丰国不会对祈国怎么样吗?你身居高位多年,比我更明白,国与国之间是没有任何情义可以讲的,只有赤裸裸的交易和利益,今日可以称一声友国,明日便可以翻脸无情。”温琅笑了一声,望向方景城:“你真的能保证,我祈国不强大,不攻打你们,你们就能不进犯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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