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头上略带银丝的女性开始讲述自己的职业经历,听起来十分丰富,曾经在欧洲学习工作过很长时间,今年才回到本土发展。
“说这些并不是想证明什么,在人类内心的摸索中,我和你一样都是登山者,只不过比你多一些经验,仅此而已。”袁医师露出和蔼的笑容,不给人一丝负担,“说完我了,现在咱们来聊聊你吧。”
她拿起一盒小型磁带,放入播放器,“按照一般流程我会请新顾客做一份详细的检验报告,再判断是否有值得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但你不同,先听听这个,过程中你可能会觉得比较惊讶,但请保持耐心,好吗?”
因为对方表现出的专业友好态度,左思奇虽然满腹的疑问,但还是点点头,将背部放松,靠在了柔软舒适的沙发上。
可听到第一句,他便紧张的坐直了身体,因为那声音实在太熟悉了。
“我是左思奇,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最近我患上了失眠的毛病,有好几天完全睡不着了,这个问题困扰着我。而且,似乎有变得越来越严重的倾向,我甚至看到了诡异的景象,那天晚上,有一辆公交车……”
听着录音机里那个男人诉说的病情,左思奇感到毛骨悚然,那确实是他没错,声音,症状全都一模一样,但他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也是第一次见到袁医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他惊恐的眼神,不安的小动作,袁医师不得不中断了播放,双手交叉摆在身前。
“实际上你的情况不算严重,使用适量药物配合长期的心理调整便可以控制,但你要求进行强效干预,态度比较坚决,因此我最后决定对你进行催眠。”
“催眠?”
“是的,一次成功的催眠确实可以大大缓解内心深处的焦虑感,使得包括失眠在内的病态表现得到遏制。刚刚你听到的就是自己在催眠状态下的自白,切中要害不是么?”袁医师露出微笑。
左思奇可以想象,在接下来未播放的部分,自己一定会提到一个女人的名字,还有什么?工作后的压力?对远乡亲人的思念?
不!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相信面前这位医师的话,承认自己确实来过这里,接受了治疗。
但他怎么会不记得?
女性医师看出了他的挣扎,将手伸过来,缓缓包覆在他交错的拳头上,传递着温暖。
“催眠有一定几率导致受术者出现短期记忆混乱,而你只是忘记了自己昨天第一次来的经历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而且……”她继续道:
“这未必不是好的现象,说明你下意识认为自己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不需要保留这段记忆了。”
左思奇可不这么想,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这时,敲门声响起,袁医师走过去从对方手中接过一杯饮料,端给了左思奇。
“奶油咖啡,你最喜欢喝的,不要客气。”她说着。
左思奇低头,看着白色的奶油在黑色咖啡中漂染出一圈圈涟漪波纹,这是他独特的最爱,一般接待时可没有这种可供挑选,旦自己什么时候点过?
难道真的是短期失忆?
“喝一点,放松心情,咱们聊聊吧,在昨天回去之后你感觉怎么样?”
左思奇抿了一口,感觉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扩散开。